眾人繼續沉默,屋裡的氣壓比之前更低。
許蕓蕓覷著方欣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不是打錯的?」
祝炎搖搖頭:「是從一隊轉過來的,劉隊長指名讓特一科接手。」
方欣跟劉蓉蓉不和,整個荊州警界都知道,但是從來不會有人質疑劉蓉蓉的專業性和操守,既然她要求把這個案子轉到特一科,那就說明這案子有不同尋常之處。
顯然方欣也知道這個道理,她直接對祝炎說:「接了,讓一隊盡快把檔案轉過來。」
「好的,老大。」祝炎不敢遲疑,忙拿起電話聯繫。
一個小時後,劉蓉蓉親自帶著案卷走進了會議室。
會議室裡,方欣和劉蓉蓉對面而坐,一個皺眉看著幻燈片,一個冷臉陳述,旁邊的組員們屏息噤聲,生怕得罪了兩個女魔頭。
方欣翻看手裡的卷宗,眉頭皺成了川字:「借貸買名牌化妝品,還不上錢去做特殊服務。我看不出這個有甚麼必要轉到特一科來。」
劉蓉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招了招手:「卷宗上當然不會寫這些。」
一個其貌不揚的清瘦男人將一個文件袋遞到方欣面前。
我看著這個男人愣了下,劉蓉蓉今天帶來的警官不管男女,一看就都是精英類型,而且男警官體格健碩,應該頗有格鬥經驗,其中夾了這麼個人簡直像狼群裡混進了綿羊。
大概是盯的時間有些久,男人的視線轉了過來,含笑點了點頭。
旁邊的祝炎抖了抖:「這笑面虎又打甚麼鬼主意,周哥,你可得小心點。」
這個綽號引起了我的註意:「他是誰?」
「羅家成,一隊副隊長。」祝炎拿筆戳了戳頭,「出了名的精明會算計,劉蓉蓉能破這麼多大案,裡面可少不了他的出謀劃策。」
「哦?」我來了興趣,「那怎麼叫他笑面虎?」
許蕓蕓拿筆記本擋住嘴,小聲說:「因為破案的時候經常會需要別的部門協助,羅家成每次都會想方設法讓對方優先幫他們,並且在無形中多做了許多額外的工作,而且心甘情願。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事情早就辦完了。」
我詫異:「這麼厲害?他也找特一科辦過事嗎?」
「怎麼可能。」祝炎驕傲地昂起頭,「方大魔王的威名不是吹的,姓羅的想把手伸過來,也要掂量掂量後果。」
我點頭,對方欣的強大惡勢力深有同感。
就在我們小聲聊八卦的時候,方欣已經迅速瀏覽完了文件袋裡的內容:「這個案子,特一科接了,等下讓祝炎和你們做交接。」
本以為會發生的互相冷嘲熱諷,甚至動手事件一個都沒發生,兩邊的組員在松了一口氣的同時,莫名有點意猶未盡。
劉蓉蓉大概是一分鐘都不想多待,簡單交代了幾句,留下兩名警員和祝炎交接,然後帶著人風風火火走了。
臨走前,羅家成還特意走過來和我握手:「周警官,久仰大名。」
「不敢。」我伸手和對方交握,心裡迅速過著和對方是否在荊州之外還有交集。
羅家成笑著抽回手:「周警官不必多想,我們並沒有見過,我只是和鄒上校有過一面之緣。」
提到老上級,我的表情松了松:「原來羅隊認識鄒上校。」
羅家成還想再說甚麼,走到電梯口的劉蓉蓉高聲喊著他的名字。
「抱歉,有機會再聊。」
羅家成再次和我握了手,視線落在了手腕上的玉葫蘆:「玉質不錯,要小心佩戴啊。」
「啊?哦……」我撫摸著手腕,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莫名覺得這人跟祝炎有點像。
「聊得很開心嘛。」
方欣的聲音在身後嚮起。
我立刻回身,看著對方有些陰鷙的目光盯著我:「是鄒上校的朋友,過來打個招呼。」
「嘖,一個個真是會給我找麻煩。」方欣不悅地聊起額前的碎發,食指戳著我的胸口,「不許你靠近刑偵一隊,尤其是那個羅家成,一步也不許。」
我:「……」
見我遲遲不回應,方欣的表情愈發急躁:「回答。」
我心裡嘆了口氣:「是,科長。」
「很好!」方欣滿意地拍了拍我的胸口,轉回身吩咐道,「祝炎上午做好交接,下午一點半會議室開會。」
「是!」
女王陛下的命令是不能違抗的,下午一點半,除了外出的於Ŧüₑ天天,大家齊刷刷坐在會議室。
方欣直接進入主題:「祝炎,你把接手到的案件內容跟大家講講。」
「好的。」祝炎把文件發給我們,然後打開幻燈片開始講解,「這個案子本來最早是掃黃科那邊接手的,他們接到報案,聲稱有人脅迫女大學生借裸貸,還不上就去按摩店、洗浴中心、KTV 等地進行賣淫來償還。」
「掃黃科那邊立刻實施了蹲點抓捕,原本是一網打盡的,就連實施借貸的人也順籐摸瓜抓到了,那些被騙的學生也重新返Ťúₕ回了校園。
「原本事情應該結束了,可是上個月這類事情再度發生,而且還發生了比較嚴重的事件。」
我低頭看著手裡的資料,目光在其中兩行字中凝了起來:「有警官在賣淫點被抓到?還不止一名?」
「是的。」祝炎指著幻燈片上的名字,「這五個人是掃黃科的老警員,常年在一線辦案,有豐富的經驗,從來沒有出過這種錯誤。這次不僅被抓個正著,而且還被一名網友拍到,錄了視頻傳到了網上,影嚮十分惡劣。」
洛飛盯著圖片上警員的照片:「抓到他們的視頻有嗎?」
「有。」祝炎點開一個視頻,「這就是那個網友當時拍攝的視頻。」
我們集中精神看,視頻裡畫面有些晃動,而且人影雜亂,有好幾個年輕的女孩從一個洗浴中心被帶了出來,隨後是兩名低著頭的男人快步朝警車走去,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句:「他是警察!」
現場立刻混亂起來,圍觀群眾指指點點,甚至有罵人的,幾名辦案警察推著那兩個男人快速上了車。
「等一下!」洛飛指著屏幕,「往回倒,停在那兩個人抬頭的那裡。」
祝炎按著滑鼠往回退,畫面定格在兩個男人抬頭的瞬間。
洛飛湊近了看:「這兩個人表情不太對勁。」
大家都圍了過來仔細看:只見視頻裡的男人表情茫然,似乎並不清楚自己的現狀。
方欣蹙眉:「怎麼回事,吃藥了?」
洛飛搖頭,指著其中一個男人的眼尾:「看這裡,他可能中了魅術。」
我仔細盯著那男人的Ťú₋眼尾,由於畫質的問題看得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有些粉紅色?」
「對。」洛飛肯定道,「中了魅術的人眼睛都會泛起淡淡的粉紅色,隨著時間過得越久,顏色會越淡,到最後只會在眼尾處留下淡淡的粉色,一般兩三天就會消除。如果是道行高深的施術者,會保持一個星期左右。」
我問道:「中了魅術的人會怎麼樣?」
洛飛:「中了魅術的人,會把眼前人看成自己心中的摯愛,並情不自禁和對方發生親密行為。施術者會在和對方歡好中吸食對方的精氣進行修煉,就是大家常說的採補之術。」
我:「那這些中招的人沒有自己的意識嗎?事後還會記得施術者的樣子嗎?」
洛飛搖頭:「完全不記得,我之前說了,如果是修為精深的施術者,甚至會讓中招的人覺得自己做了一場美好的春夢,同自己愛的人在夢裡為所欲為。」
方欣問道:「你有多少把握是魅術?」
洛飛想了想:「八成以上吧。」
方欣遞過文件袋:「那這些呢?」
洛飛打開,裡面是一些照片,有不少都是在涉黃窩點內部拍攝的,那幾名涉案警官的面部拍得很清晰。
「應該就是了。」洛飛翻看著照片,「如果是同一個施術者的話,看來這人法力不低,要如此大規糢地控制這麼多人,不是一般的魅術能辦到的。」
方欣指了指照片上的名字:「如果去現場,能追蹤到施術者的行蹤嗎?」
「有點困難。」洛飛看著照片上的拍攝時間,「已經過了兩周,法術的痕跡應該散得差不多了。尤其是法力很強的人,會及時切斷自己的氣息,以防被追蹤。不過,去看看也好,也許能發現甚麼。」
「那好,這個洗浴中心被抓的人最多,先去這裡。」方欣目光在眾人面上掃過,最後定格在我臉上。
我站起身去拿桌上的車鑰匙:「我開車。」
「哎呀呀,馴服得很成功呀。」許蕓蕓舔著一根棒棒糖,笑嘻嘻道,「老大就是老大。」
方欣按了按要翹起的嘴角,大步往外走:「廢話這麼多,還不快走。祝炎看家,有事電話。」
洗浴中心意外地離警局大樓並不遠,開車十五分鐘就到了。
「這還真是在眼皮子底下犯事啊。」
許蕓蕓抽了抽鼻子,有些不太舒服:「真潮啊,老大,可以把這裡變幹嗎?」
「少惹事。」方欣輕輕彈了許蕓蕓的鼻尖一下,「你跟洛飛從後面隱身進去,我們從前面裝成顧客。」
「好的。」
「那麼。」方欣轉過身,摘下臉上的墨鏡,露出了一個比陽光還燦爛的笑容,「接下來,該我們了。」
我狠狠抖了抖,覺得今天也是不好過的一天。
「貴賓,裡邊請。」
前臺小姐笑容可掬地在前面引路,我面無表情跟在後面,心裡還在為花了一萬塊錢辦卡肉疼,盤算著方欣會不會給報銷。
「這是您的房間。」前臺打開一個房間的門,恭敬地把手牌遞給我,「裡面有浴袍、浴巾,您可以替換。如果有甚麼需要,可以撥打房間裡的電話。」
「謝謝。」我接過手牌,掏出小費遞給她,「辛苦了。」
前臺笑得見牙不見眼,頻頻鞠躬,興高採烈地走了。
我推門走了進去,裡面裝潢得很氣派,一水兒都是純木家具,旁邊有扇小門,直通洗浴的地方。
在屋裡轉了一圈,不出意外地沒發現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在一個櫃子裡找到了拖鞋和浴袍,我換了衣服,推門走了出去。
外面是一條鵝卵石的小路,兩邊是裝飾竹。
沒走幾步就感覺到有潮濕的感覺撲面而來,很快就看了一個很大的浴池。
由於我花了錢,這裡的浴池是只有我一個人專享的,並不會有別人來打擾。
我試了試水溫,緩緩走進水裡。
「呼。」溫熱的水沒過身體,我舒服地閉上了眼,靠在池邊。
「ŧų₆先生,需要喝酒嗎?」
一個甜美的女聲嚮起,嚇得我一激靈,趕忙睜開眼,就見一個身材嬌小的年輕女孩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身上的浴袍緊緊包裹著玲瓏有致的身材,前襟那裡半露不露。
我手快地抓住旁邊的浴巾蓋住,極力鎮定說道:「我不需要,謝謝,請你——」
「出去」兩個字還沒有說出口,耳廓內的監聽器就嚮起女王大人的聲音:「哎呀,別這麼快拒絕嘛,讓人家過來啊~」
我嘴角抽了抽,ƭũ⁷腦海裡已經能浮現出對方咬牙切齒的糢樣。
「怎麼不說話,要違抗上級的指令嗎?」
「……我知道了。」
我抬起頭,看著對面的女孩,只得硬著頭皮說道:「我看看有甚麼酒。」
「好的,先生。」
女孩婀娜地走過來,這副糢樣任何男人看了都會心動,只是我心中警鈴大作,因為左手腕上的玉葫蘆開始發燙。
我暗自戒備,眼睛盯著女孩的一舉一動,若她有任何不當舉動,就第一時間將她制服。
好在對方並沒有作妖的打算,慢慢走了過來,將托盤放到我手邊的地上,一彎腰一片白花花波濤洶湧。
趕忙轉過頭去,佯裝看托盤裡的東西。一個白色瓷瓶,兩只酒杯,還有兩碟配菜。
我的眼睛在那兩只酒杯上轉了一圈,女孩似乎明白了甚麼,執起瓷瓶在杯子裡斟滿了兩杯酒,捧起一杯遞到面前,聲音嬌嗲:「先生,請喝。」
「謝謝。」我冷著臉接過酒杯,註意不碰到對方的手指,但是並沒有直接喝掉,而是拿在手裡輕輕搖晃。我可不是有道行的洛飛他們,這酒裡有沒有加東西可看不出來,保險起見還是不喝為妙。
女孩見我不喝也沒介意,而是起身轉到竹林後面。
我呼出了口氣,心想總算是走了,監聽器裡的方欣也露出了明顯失望的聲音。
這聲音不知怎麼地就勾起了我內心深處的憤怒來,忍不住說道:「你很失望?」
「嗯?」監聽器那頭的方欣顯然沒聽明白這話的意思。
我補上一句:「她沒對我做點甚麼,你很失望嗎?」
對面沉默了幾秒,接著是方欣有些惱怒的聲音:「周密,你是在訓斥我?註意你的態度。」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話說出口我就後悔了,抓抓頭髮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明明不是個沖動的人,現在也是在執行任務,竟然會把私人感情帶到工作中來,這在以前是絕對不會犯的錯誤。
「抱歉。」
對面沒有再傳來任何聲音,我更懊惱了。
就在這時,剛剛離開的女孩重新走了出來,手裡還提著一個竹籃。
完全沒想到對方會去而複返,我的神經再次繃緊。
女孩走到我面前,把竹籃放在地上,笑容甜美:「先生,我看您好像很疲勞的樣子。我們這裡還提供精油按摩服務,按了之後能舒緩神經。」
「不用了。」我默默往後退了一步,看了看被放到竹椅上的浴袍,心裡思考現在沖過去穿上浴袍的可能性。
女孩笑了聲,竟然下了水,一步步朝我走了過來:「先生,您真是羞澀呢。」
我再顧不上矜持,雙手撐著池沿就要上去。
女孩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腳下一個打滑,朝我撲了過來,一下子摔到我懷裡,雙手攏住了我的後背。再次抬頭看我的時候,明明是黑白分明的雙眸,卻莫名帶上了一層淡淡的粉光,像池水一樣波光閃動。
和她目光接觸到,我的心開始不受控制撲通撲通亂跳了起來,一股熱氣順著毛孔直往身體裡鑽,整個人開始恍惚起來,身體搖晃著就要往水裡倒。
女孩摟緊我的腰,臉頰湊過來,在我面上吹了口氣,一層淡粉色的煙霧從她嘴裡吐了ẗū³出來,將我整個人包裹起來。
「咯咯咯,沒想到這次找了個上品,主人肯定會褒獎我的。」女孩的手在我胸口摸來摸去,目光貪婪癡迷,「嘖,這還真是百年難遇的極品,不如讓我先來品嘗一下。」說著,張開了口,裡面是兩排尖利的牙齒,照著我脖子就咬了過來。
5.永葆青春
就在危急萬分的時候,一個碩大的火球飛了過來,女孩身體靈敏地往後一縱,跳到了一根竹子上。
方欣從牆上翻了過來,抬手又是一顆火球,整片竹林開始燒了起來。
「 九鳳陽炎?!」
女孩嚇了一跳,轉身就要跑。
「哎呀呀,這是哪兒冒出來的小崽子?」洛飛的身形憑空顯現,居高臨下看著女孩蹙眉,「你是,蘇家的?」邊說邊伸手去抓。
女孩見到洛飛簡直嚇破了膽,被他一抓直接現了原形,一陣粉紅的煙霧騰起。
「桃花?」洛飛盯著手裡的花瓣愣住了。
「居然是傀儡術。」許蕓蕓拿起花瓣聞了聞,直接打了兩個噴嚏,「這香味也太沖了,難怪周密受不住。」
兩人飛了下來,洛飛撥開我的眼皮檢查。
方欣咬著下唇在旁邊不說話,面色慘白。
「沒事,就是被噴了口桃花粉。」洛飛一指點在我的眉間,一陣乳白色的光緩緩註入。
五分鐘後,我張開了雙眼,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三人:「你們怎麼來了?啊!剛才那個女的有問題!」
洛飛一把按住要坐起來的我:「沒事,已經跑了。你被噴了魅粉,需要休息兩天。」
「魅粉?」我揉著酸疼的太陽穴努力回憶,好像那女孩撲過來的時候是聞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我記不清了,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不要緊,你吸入的分量不多,很快就能清醒。」洛飛把我扶起來,「我回來開個藥方,喝上兩天就能好了。」
「多謝。」我勉強撐著身子跟洛飛道謝,轉身又對方欣說,「抱歉,科長,是我的疏忽,讓目標跑了。」
方欣恢複了之前的樣子,並出奇地沒有嘲笑我,而是對洛飛說:「方子回來給我。」
洛飛聽了,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兩只桃花眼在我和方欣的臉上轉來轉去,不知道想起了甚麼,突然低低笑了一聲。
我被這老狐貍笑得有點頭皮發麻,趕忙表示身體不舒服,想趕快離開。
這次沒有從正門出去,洛飛帶著我用隱身術飛離了洗浴中心。
這還是我第一次被人帶著在空中飛,耳邊是呼嘯而過的風聲,腳下是道路樓房,一切都讓人又怕又有些興奮。
洛飛笑著問道:「怕嗎?」
我誠實地點頭:「怕,不過很興奮。這是第一次不借助外物直接在天上飛。像是修真小說裡的神仙。」
洛飛樂了:「你還知道修真小說呢?」
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也不是木頭,不工作的時候也有娛樂生活的。」
洛飛:「那,有女朋友嗎?」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不知道他為甚麼這麼問:「沒……」
洛飛:「咦?我還以為你跟老大談了呢。」
我身體一側歪,差點掉下去:「怎麼可能!」
「不是嗎,我看剛才你出事,她很緊張啊。」洛飛摸著下巴若有所思,「我以為她喜歡你呢。」
我垂下眼皮:「她怎麼可能喜歡我……她不需要男朋友……」
「嗯?難不成你們只是,」洛飛湊近盯著我的眼睛,「肉體關系?」
被說中心事,我甚至都忘了反應,只能瞪大雙眼看他。
「還真猜中了。」洛飛朝空氣招了招手,「蕓蕓,一瓶天心丸。」
「知道了啦!」許蕓蕓撥開一朵雲露出了頭,不滿地瞪我,「都怪你,害我損失大了!看你要怎麼賠!」
我目瞪口獃地看著兩人在我面前進行交易:「你們、你們!」
洛飛一扶臉頰:「不好意思啦老弟,祝炎打死也不說你的事,我只能來詐你試試了。誰知道你這麼好騙啊,稍微一問,話都掛在臉上了。」
我捂著捂著額頭呻吟:「我會被科長拆了的……」
「別怕別怕!」洛飛收好丹藥,心情大好地拍著我,「老大這人就是口不對心,明明很緊張你,還假裝不在意。相信我這個戀愛專家的話,她心裡肯定已經喜歡上你了,只不過不好意思說出口。」
「就是就是,傲嬌可是老大的本體屬性,我們比你了解多了。」許蕓蕓掏出一顆糖放到我手裡,「不信等著瞧。」
我將信將疑地剝開糖紙,ţû₂把糖塊放進嘴裡。
「嘔,這是甚麼糖?!怎麼這麼惡心!」
「啊!你吃到耳屎味道的啦!人家都沒吃到過呢!」
「我謝謝你啊……」
因為吸入了魅粉的原因,洛飛直接帶我回了家,並囑咐這幾天不要出門,一定要休養好再上班。
目送兩人在面前消失,我慢慢走進臥室。
身體剛一沾到牀上就覺得渾身無力,強撐著換了睡衣,頭靠在枕頭上直接昏睡了過去。
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面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搖搖晃晃下了牀,我打開臥室門,一股混合著中藥味道的飯菜香味傳了過來。
我走到廚房,發現了一個忙碌的背影。
「科、科長?」
我簡直不敢相信那個拿著鍋鏟炒菜的人是方欣,小心翼翼地喊了聲。
「醒了?」方欣轉過身,臉上沒甚麼表情,「馬上可以吃飯了,把菜端出去。」
「哦哦!」我不敢問她為甚麼回來,更不敢問她為甚麼給我做飯,只好迅速地端著兩盤菜出去擺盤。
碗筷擺好,又端了兩盤菜,最後方欣端著一個砂鍋走了出來。
「來不及煲湯了,我做了青蛤豆腐湯。」方欣放下湯坐了下來,「吃飯,一會兒把藥喝了。」
我趕忙拿起碗給她盛了一碗飯,又盛了碗湯。
方欣沒再說話,拿起筷子吃飯。我也不再說話,也端起碗吃飯。
方欣的手藝意外地很好,飯菜很可口,而且竟然都是我愛吃的菜。
兩人默默無語吃完了飯,我本來想要洗碗,可是被對方一個眼神釘住不敢有所動作,只好眼巴巴看著她刷碗收拾廚房,最後端了一碗藥出來。
抬頭看看牆上的鐘表,方欣把藥端到我眼前:「喝了。」
我乖乖喝藥,雖然味道苦澀,可是心裡覺得十分甜蜜。
氣氛漸漸緩和下來,方欣也拿了個抱枕靠在沙發上休息。
我看著手裡的空碗,鼓起勇氣問道:「為甚麼給我做飯?」
方欣盯著我看,沒有馬上回答。我的心裡直敲鼓,該不會又被罵吧。
過了幾分鐘,方欣終於開口:「我有點生氣。」
我奇怪地抬起頭:「啊?」
方欣沒好氣地瞪人:「應該讓洛飛去當誘餌的。」
我老實回答:「洛飛太厲害了,他當誘餌魚不敢上鉤。」
方欣繼續瞪人:「你這個誘餌本事也挺大,直接就被看上了。」
我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回答:「全靠科長信任……」
「你!」方欣噌地站起來,往我這邊跨了兩步。
我往後靠了靠,做好被打的準備。
一個抱枕扔到了臉上,等我拿開的時候,只看到了方欣憤怒的背影,和留下的一句咆哮。
「自己熬藥!下周上班!」
自從上次方欣摔門離開,連著五天都沒見到人影,打電話到特一科也都是祝炎接的,說是科長一直忙著案子,連科裡都沒怎麼回。
其實我的身體早就好了,但是鑒於那天方欣很憤怒,我決定不去觸女王陛下的霉頭,乖乖等到周一才去上班。
一回到特一科, 就受到了祝炎和洛飛、許蕓蕓的熱烈歡迎。
原來是以前一個月都不來一次科裡的方欣,這一周不但天天都來,而且還親自監督案件的進程,並強迫每個人加班不許回家。洛飛和許蕓蕓倒是沒事, 祝炎的黑眼圈已經越來越嚴重了。
「周哥!你是不是得罪老大了!」祝炎一把抱住我的胳膊不撒手, 「自從你回家那天開始, 老大天天拿我們撒氣!她不舍得罰你就來折磨我們,真的是暴君寵幸姦妃禍國,忠臣良將被殺祭天, 嚶嚶嚶~」
我使勁扒拉著祝炎:「別胡說,根本沒有的事。」
「你說的暴君該不會是我吧。」方欣把一大摞材料扔到祝炎桌上, 「看來還是不累,都有時間編排上級。這些資料整理出來,下午交到我辦公室,『忠臣良將』。」
「不是啊,老大!我錯了老大!」祝炎癱在一堆材料上面欲哭無淚, 然後憤憤地瞪了我一眼, 「姦妃!」
我摸了摸這傻孩子的頭就算安慰, 回頭問洛飛:「案子有新的進展嗎?」
洛飛摸了摸下巴:「算是吧。那天襲擊你的女孩,是和我同族的蘇家的小輩,叫蘇婉。我問過了, 不過她早在五十年前就被蘇家除名了。」
「狐貍精?」我想了想那天被襲擊時的情景, 「難怪一開始就覺得不對勁。」看來玉葫蘆確實是覺得她不對勁。
「哦?怎麼說?」洛飛來了興趣,「你那天看到的蘇婉並不是真身,就連老大一開始都沒發現她有問題。」
「呃……」玉葫蘆的祕密我自己都是一知半解, 況且方欣和鄒團也不讓我隨便和別人說, 於是糢稜兩可說了句, 「痣,我看她眼睛下面有顆痣。那個痣好像會動。」
「厲害了。」洛飛鼓掌,「魅狐族在眼角都會有一顆淚痣, 這是他們的標志。在他們要魅惑人的時候, 那顆痣就是他們魅術散發的來源。沒想到你一下就註意到了。」
Ṱű̂ₓ我沒想到隨便一說還真是說到了點上, 趕忙趁熱打鐵問道:「我被魅粉噴了之後,恍恍惚惚還聽到了甚麼主人的話, 看來是她背後還另有其人。」
洛飛點頭:「這就對上了。蘇婉是因為偷了族裡聖物金尾芰荷才被除名,這幾十年裡,魅狐族一直在追查她的下落, 沒想到在荊州發現了蹤跡。看來是獻給那位『主人』了。」
我:「那我們現在怎麼找到這個蘇婉?」
洛飛:「現在還沒有頭緒。桃花瓣上留下來的氣息太微弱,我追到城外就斷了資訊, 看來是被切斷了。」
「既然蘇婉那裡行不通,不如從普通人身上找找線索呢?」祝炎翻出一份材料拍了拍,「又有女孩子借貸被抓了。」
我拿過資料翻看,最上面是一張年輕稚嫩的照片:「張雯文。」
「Cindy,230 包廂。」
穿著緊身包臀裙的領班娜姐一扭一扭走了過來, 諂媚地說道:「最近業績不錯嘛, 今天這個也是肥魚,可別說娜姐不照顧你啊。」
「謝謝娜姐。」畫著濃妝的女孩臉上沒甚麼表情,「不會忘了孝敬您的。」
「還是你有心。」娜姐拍了拍她的臉, 「快點進去吧,別讓老板等。」
Cindy 端起托盤,踩著高跟鞋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