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豪门霸总

口頭婚約

祁京言雙腿廢了。
一夜之間,天之驕子跌落泥潭。
喜歡他多年的我乘虛而入。
他自嘲:「你圖我,可我已經是個廢人了。」
我盯著他的腿,滿不在乎:「廢的是腿,又不是生育功能。」
夜晚,一向克己復禮的祈京言將我拉坐在他腿上。
輕聲問:「聽說你騎術很好?」
我瘋狂搖頭否認:「不……我腰疼。」
01
祁京言雙腿廢了。
女友跑了,兄弟背叛,私生子弟弟上位。
一夜之間,天之驕子跌落泥潭,眾叛親離。
捧著花走到病房門口時,我停下了腳步。
祁京言坐在病床上,背對著我。
清瘦的身軀微動。
他伸手想從一旁的桌子上拿水。
不知是夠不著還是不小心。
杯子落地。
摔得四分五裂。
在寂靜的病房顯得尤為尖銳刺耳。
祁京言垂著頭,手指蜷縮。
將被子攥得緊皺。
昔日矜傲的他此刻渾身散發著頹喪和陰鬱的氣息。
在白色的病房裡,猶如一頭孤獨的困獸。
看得我眼眶發酸。
壓下內心的情緒,我敲了敲房門。
祁京言側過頭。
抬眸對視的瞬間,他蒼白的面龐和瞳孔裡的薄紅讓我的心臟刺痛。
見到我,祁京言眼裡浮現詫異。
還有其他我看不清的情緒,轉瞬即逝。
他先我開口,聲音幹啞:「你怎麼來了?」
我抱著花大步向前。
笑得乖劣:「來看你笑話啊。」
「眾星捧月的祈少現在無人問津。」
「當初有兩個人在我面前說遇見此生摯愛,不離不棄。」
我輕笑:「也不過如此嘛。」
我的話裡挖苦不斷。
句句誅心。
祈京言聞言,沒有發火,沒有情緒。
他沉默地聽著我喋喋不休的嘲諷。
看著我叫來護士,把地上的碎片打掃乾淨。
看著我自顧自地把花瓶裡已經枯萎的花扔進垃圾桶。
將Ṭű̂⁰無人照料的花瓶洗淨,加水。
插入鮮花。
我打量了下病房:「連個照看的人都沒有,你怎麼這麼慘。」
祁京言難得開口回我:「現在是午飯時間。」
言外之意,照看的人休息去了。
那又如何。
大少爺連個輪守的人都沒有。
忙完的我拉了把椅子坐下與他對望。
他眼裡的紅已經退散。
我盯著他,從頭髮絲到他的腿。
可能是我落在他腿上的視線太久。
祁京言主動說:「廢掉了,醫生說以後只能坐輪椅活動。」
聲音平靜,沒有任ẗů⁴何起伏。
不知用了多少日夜才接受了自己的現狀。
才能如此平靜自然地說出來。
我一直低垂的眼抬起。
眼淚再也忍不住了。
無聲地,撲簌簌下落。
一直佯裝輕快刻薄的面具終究還是掉落。
祁京言目光輕晃,緊抿的唇微動。
輕聲說:「哭什麼,我還沒死。」
我撲到他身上,將他抱住。
哭聲不再壓抑。
祁京言沒有推開我,雙手垂落在一旁緊握成拳。
五年前我出國時,他第一次擁抱了我。
是離別,也是施捨。
那時他的胸膛寬厚且溫暖。
此刻我抱著的他形銷骨立。
硌人。
也冷。
02
「祁京言,和我結婚吧。」
從洗手間抹乾淨眼淚出來。
我開口的話題十分跳躍。
祁京言原本看著窗外的視線忽地望向我。
我繼續說:
「你現在已經是家族棄子了。」
「他們都恨不得你在泥潭裡永遠爬不起來。」
「你應該知道的吧,外面的人都在笑你一無所有。」
「笑你繼承人位置被私生子弟弟頂替,笑你母親留給你的金銀珠寶被你父親的情人鳩占鵲巢,笑你選的不愛慕虛榮的女友離你而去。」
「聽說唐萱和與你稱兄道弟的秦望北訂婚了,不過一個月……」
「怎麼了?生氣啊?」
我的話令祁京言眼裡的冷意凝成冰。
我故意的。
就是要將他的傷疤撕開。
「祁京言,我來當你的底牌。」
「和我聯姻,你才能保住自己。」
我看著他的眼睛,勢在必得。
他會答應的。
我是他現下最好最正確的選擇。
祁京言閉了閉眼,將眼裡的冰冷沉沒。
漆黑的眼眸靜如深潭。
他問我:「你想要什麼?」
我直勾勾地盯著他,看得他移開了視線。
他知道的,我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你不知道嗎?」
「我一直都圖你這個人啊。」
祁京言驀地短促一笑。
自嘲道:「你圖我,可我已經是個廢人了。」
「你在做虧本生意。」
我盯著他的雙腿țü⁶中間。
直言:「廢的是腿,又不是生育功能。」
一向清冷守禮的祁京言目光震盪。
被語出驚人的我弄得一時啞然無話。
蒼白的膚色難得有了一點紅。
祁京言不動聲色地扯過一旁的被子,蓋住自己的下半身。
擋住了我的視線。
這反應讓我忍不住進一步調戲他。
我狀似思考了會,說:「要不……我驗驗?」
祈京言語氣微惱:「溫織笑!」
我笑眯眯地看著他。
一點也不為自己的發言感到臉紅。
「祁京言,現在只有我能讓你逆風翻盤。」
「你考慮好了嗎?」
祁京言抬眸靜靜地凝視著我。
久久沉默。
兩個月前,祁京言意外出了車禍。
救回來了一條命,但雙腿廢了。
以後只能在輪椅度日。
祁京言是什麼人?是海城首富原配之子。
出身好,長得好,腦子更好。
是上流圈子裡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是矜貴無比的祁少。
前途無限,鋒芒畢露。
可是一場車禍讓他這個天之驕子跌入泥潭。
祁京言雙腿殘廢的消息一出,風向大轉。
家裡的私生子弟弟被扶正,接替了他在集團裡的位置。
多年相愛的女友也背棄了他。
果斷分手。
不到一個月就和別人訂婚。
昔日稱兄道弟的朋友落井下石。
一夜之間,祁京言眾叛親離。
所有人都在看他笑話。
聽到消息的我連夜從國外趕回來。
第一時間跑來見他。
我向他提出聯姻,是買賣,也是我的私心。
有我的家族為他加碼,他那些利益至上見風使舵的親友會有所顧忌。
他繼承人的身份才能守住。
03
漫長的沉默後。
祁京言淡聲道:「即便我對你沒感情,你也要用婚姻和我交易嗎?」
我笑得從容且堅定:「對。」
感情嘛,培養就好了。
祈京言是個好男人。
就算廢了腿我也不介意。
因為,我很喜歡他。
喜歡到難以自拔。
真的遇到讓你身心靈魂都振動的那個人,你就會明白,愛意是不受你控制的。
我喜歡祁京言在圈子裡不是什麼秘密。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
祁京言也知道。
我和他青梅竹馬,門當戶對。
只是,青梅竹馬抵不過天降。
當初在他選擇接受唐萱的那一刻,我就從他的世界消失了。
我不怪他,也不恨他。
過去的他一直都與我保持距離,從來沒有給我希望。
單戀者不能要求對方給予,也沒有埋怨的資格。
離開的這五年我以為自己可以放下。
但見到祁京言的那一刻我明白,我放不下。
年少遇見太過驚豔的人,終生都難以忘懷。
「好,交易生效。」
祁京言伸出手,是合作的意思。
他的手和他的人一樣,生得很好看。
但這個動作讓我覺得疏離,很礙眼。
我伸出手,在他平淡的目光中將握手轉為十指相扣。
緊握不放。
沖他笑著說:「蓋章。」
04
我準備和祈京言結婚的消息傳了出去。
他身邊環伺的豺狼虎豹都安分了下去。
這幾天我都往醫院跑。
每次來都帶著鮮花。
今天帶的是一束向日葵。
祁京言靠坐在病床上,對著電腦辦公。
修長的手指在黑色的按鍵上敲打移動。
臉色沉靜。
插好花的我盯著他看。
他對我的目光感到不自在。
皺眉說:「你能不能不要一直盯著我看?」
我一臉無辜:「不能,我控制不住。」
「要不,你給我親一口我就不看了。」
祁京言斜睨了我一眼。
將我的小心思看得一清二楚。
他抿唇不語。
決定忽視我的視線。
我不掩失望地歎氣。
鍵盤的敲打聲在安靜的房間異常清晰。
我知道,他在爭分奪秒地奪回自己的東西。
就是腿廢了,祈京言也沒有被壓垮。
祁京言穿著藍色的病服,衣服空蕩。
這段時間他瘦了很多。
五官輪廓更為鋒利深刻。
領口處的鎖骨突出,隨著呼吸微微起伏。
鎖骨中間那顆黑色的痣在異常白皙的皮膚上尤為醒目。
吸引著我的視線。
我正看得入神時。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將領口的扣子一顆顆扣上。
我鬱悶地看向他。
倒也不必如此防我。
我還不至於在醫院獸性大發把他吃了。
雖然我垂涎他很多年了。
我輕哼,「你現在扣上不給看,結婚了還不是得被我扒開。」
祈京言指尖頓住。
他看著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呼出。
「溫織笑,你在國外這幾年到底學了些什麼?」
以前的我,是有些嬌縱的。
家裡親哥堂哥加起來就有九個,我還是年輕一輩裡唯一的女孩。
一直都是被看護得嚴嚴實實,也被寵得有些脾氣。
但我在祈京言面前是很容易臉紅的。
是很乖的。
和現在很不一樣。
「學了很多,你想知道我把課程表發給你看。」
我玩文字遊戲,逗祈京言。
他看了我一眼,不搭理我。
將目光和心思落在電腦螢幕上。
我切了點水果,遞給祈京言。
他吃了幾口就沒吃了。
把筆記型電腦合上,疲倦地揉了揉太陽穴。
我自告奮勇:「我幫你揉揉。」
伸出去的手被祈京言一把抓住。
他看著我,臉色沉凝。
我問他:「怎麼了?」
他有些突兀道:「你去樓下幫我買杯飲料吧。」
「什麼飲料?」
「……咖啡。」
我略感詫異:「咖啡?」
他從來都不愛喝咖啡的。
他只喜歡喝茶。
面對我的疑惑,祁京言肯定道:「對,咖啡。」
我沒多想。
五年不見,習慣有所變化也是人之常情。
我起身出了病房。
一路往下。
剛出了電梯的我猛然刹住腳步。
忘記帶手機了。
無奈原路返回。
回來時,我瞧見祁京言病床上的床簾拉上了。
心裡一緊。
怕出什麼事,大腦全是焦急擔憂。
急匆匆快跑進去。
一把拉開床簾。
眼前的一幕令我僵住。
瞳孔驟縮,大腦一瞬空白。
做不出反應的我呆站著。
洗手間裡傳出馬桶抽水的聲音。
我的視線落在祁京言的手上。
那雙修長的手一手扶著私物,一手拿著濕紙巾在擦拭。
在我闖進來的那刻,靜止不動。
祁京言閉上眼,在壓抑情緒。
他喉嚨滾了滾,輕斥說:「出去。」
語氣克制又隱藏怒意。
我如夢初醒,慌亂無措地轉身走出去。
背過身時大腦思緒混亂。
短暫的羞澀後,內心更多的是憂慮。
憂慮我的撞見會不會傷到祈京言的自尊心。
會不會讓他感到難堪。
我自責自己的魯莽。
思考著說點什麼安慰。
緩和氣氛,輕鬆一點。
糾結後說出口的是:「那個……很大。」
病房陷入死寂。
在我尷尬懊惱地拍了拍自己嘴巴的時候。
祁京言的聲音透過床簾冷冷傳出。
「怎麼,你還看過其他人的,才能對比得出來?」
我蒙了一瞬。
其他人?
冤枉啊。
我連忙替自己辯解,「我沒有!」
就算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
這方面的概念多少是有點的。
轉過身沖著裡面的祁京言說:「我只看過你一個人的!」
病房再次陷入沉默。
我覺得這走向有點奇怪。
幹嘛要和祁京言爭論這個。
「溫小姐?」
洗手間出來的護工打破了這一室沉默和尷尬。
等床簾拉開,祁京言已穿戴整齊。
他輕飄飄地瞥了我一眼。
我不太好意思看他。
快步走到床頭櫃拿回手機。
丟下一句:「我去給你買咖啡。」
就匆匆而逃。
05
祁京言出院前一天,我在醫院看見了唐萱。
她和我擦肩而過時,過了幾秒我才反應過來。
她好像沒有看見我,又或是沒有認出我。
我的情緒一下子被拉回到五年前。
祁京言大了我三歲。
高考時我想考他讀的大學。
就在我和他分享志願的第三天,祁京言官宣了唐萱的存在。
我的心情因為唐萱的出現低落了下來。
思緒回籠,進祁京言病房時,我還是裝得若無其事。
病房裡多了一籃水果。
我隨口問:「誰來了?」
祁京言淡淡道:「以前的下屬,不相干的人。」
我聽言暗暗皺眉。
祁京言騙我。
水果是唐萱送的,他卻說是下屬。
氣不過,我走上前悶悶說:「祁京言。」
「嗯?」
他頭也沒抬,眼睛盯著手機。
「我們都打算結婚了,我親你一口不過分吧?」
「什麼?」
祁京言抬頭時,我吻了他的臉。
沖嘴去的,他躲閃得快,只親到臉了。
祁京言氣紅了臉,「溫織笑,這裡是醫院。」
我笑得無賴。
「又沒人看見,看見了又怎樣,我只是親我的未婚夫。」
「光明正大。」
……
祁京言出院後沒有回祁家。
而是住在他母親名下過戶給他的江邊別墅。
在他住進來之前別墅重新裝修改造了一番。
便於他使用輪椅活動。
白天我會來看他。
傍晚就回去。
雖然我很想貼身照顧他,但不說祁京言不同意,我那些哥哥更加不同意。
大哥警告我:「八點沒回家,我親自去接你。」
我訕笑:「哥你那麼忙,就不必費心思管我啦,我會回家的。」
大哥溫笑:「沒事,我忙,其他人總有不忙的。」
當著他的面我乖笑:「哥哥真好。」
轉過身的我欲哭無淚。
哥哥太多也是一種煩惱。
祁京言住的別墅離我家四十五分鐘的車程。
我早已考了駕照,可以自己開車。
別墅裡的傭人都認識我。
我來去自如。
這段時間,我最大的愛好就算一邊打趣和撩撥祁京言。
一邊每天都會推著他去庭院溜達。
不過,每天雷打不動過去的我有兩天沒去了。
兩天前,在祁京言家裡我和閨蜜打視頻。
閨蜜痛心疾首:「溫織笑你戀愛腦啊!」
「他腿廢了你都不離不棄,你牛。」
我笑著說:「可我就是很喜歡祁京言啊。」
「我有錢,養他照顧他也綽綽有餘。」
閨蜜:「不是,你真想和他結婚啊。」
「那你們婚後夫妻生活怎麼調節啊?」
閨蜜之間說話向來口無遮攔,隨心所欲。
我隨口說:「沒事,這有什麼難的。」
「首先他身體條件特別好,我看過了。」
「其次,我從小騎術就很好。」
閨蜜被我的發言給震住了。
「溫織笑你現在說這種話都不臉紅了。」
我肆無忌憚地和閨蜜嘮嗑著,直到手機快沒電才說再見。
掛了視頻的我無意間回頭傻眼了。
原本在屋內的祁京言出現在庭院裡。
想來,我剛才和閨蜜的狂言浪語他都聽到了。
推著祁京言的林秘書尷尬地扶了扶眼鏡。
對著我含笑不語。
祁京言的目光看得我視線飄忽。
我面紅耳赤,轉身跑了。
06
今天來的時候我碰見祁京言的左膀右臂,林秘書。
他是個其貌不揚但氣質十分溫潤的男性。
見我時,他同我微笑打招呼。
我點點頭就往樓上走。
「溫小姐。」
已經走到三米外的林秘書忽然叫住我。
我投去疑問的目光。
林秘書提醒道:「先生他今天情緒很不好,你要不晚點再上去找他。」
我聽言愣了下。
隨後說:「我知道了。」
林秘書轉身離去,我抬頭望向二樓若有所思。
猶疑了幾秒還是走上二樓。
祁京言大部分時間都待在書房辦公。
我放輕了腳步,慢慢走近。
走到書房門口時,我腳步頓住。
祁京言坐在輪椅上背對著我。
他面向窗戶,窗外是陰沉沉的天。
屋內沒有開燈,光線有些暗沉。
將他冷寂的背影定格成一副黑白畫報。
我莫名感到鬱氣和壓抑。
正想開口喚他,卻在看見祁京言動作時哽在喉嚨。
噎也我嗓子發幹。
發痛。
祁京言雙手撐在輪椅上,嘗試著想站起來。
雙腿無力,最終還是跌坐回去。
他反復嘗試。
一次次地失敗了。
我看著他坐在輪椅上彎下脊樑低垂著頭。
發出了笑聲。
外面閃電劈落,悶雷乍響。
將祁京言的笑聲吞沒。
卻沒能吞去他痛苦壓抑的厄運。
我站在門口,淚流滿面。
怕他發現,只能捂著嘴背過身。
倚靠在冷白的牆壁上壓抑著哭聲。
07
直到輪椅轉動的聲音傳來,我連忙躲到不遠處的客房裡。
祁京言從書房出來,進了自己的臥室。
緊接著,浴室裡傳出水聲。
我小心翼翼地走出客房。
鬼使神差地,走進了祁京言的書房。
書房裡的情況有些狼藉。
地板上不僅有散落的檔,還有被砸碎了的杯子。
可見當事人的情緒很狂躁和憤怒。
我的視線落在書房掃了一圈。
瞥到書桌上一抹突兀的紅色時,目光頓了頓。
那是一張喜帖。
唐萱和秦望北的訂婚請帖。
祁京言的電腦沒關,螢幕停留在一個對話方塊上。
【你再好,也掩蓋不了已經殘疾的事實,你ẗŭ⁾配不上她。】
幾乎一瞬間,我就明白了。
唐萱的訂婚宴就在今天。
秦望北還發資訊嘲諷他,殘忍地揭開他的傷疤。
08
祁京言乘坐電梯出現在一樓時,我剛打完電話。
坐在沙發上朝他揮著手。
他穿著燕麥色的家居服,腿上蓋著灰色的薄毯。
面色清冷如常。
半點不見剛才書房裡的失態和瘋癲。
「祁京言,你手怎麼了?」
我握住祁京言的左手,他的尾指有一處口子。
應該是剛才在書房裡失態不小心弄傷的。
他從我手裡將手抽回,淡淡道:「沒事。」
我心疼得不行。
但只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我去給你拿醫藥箱。」
「不用。」
我半威脅半揶揄地說:「你想我用口水幫你消毒嘛?」
祁京言倏地抬眸。
在對上我期待的眼神時表情有些無可奈何。
妥協道:「你去拿醫藥箱。」
我笑了一下。
我發現了,只有我厚臉皮撩他,祁京言就很好說話。
這幾天天氣預報一直提示有颱風降臨。
早上天氣還好。
我來的時候是陰天。
到了這會已經烏雲密佈,電閃雷鳴。
風也越來越來。
祁京言望著外面的天,開口趕我:「你早點回去吧。」
他話剛說完,暴雨傾瀉。
外面的樹葉被風吹得簌簌作響。
我隱藏著內心的歡喜,有些為難說:「今天可能走不了。」
祁京言不為所動,他說:「我叫司機開車送你回去。」
我指責他:「這種天氣你讓我走就算了,還壓榨員工。」
「司機的命也是命啊。」
「再說了,我是你未婚妻,在你家住一晚怎麼了。」
我的聲音在祁京言黑沉的目光中小了下去。
我和他無聲對峙了幾秒後,大聲說:「祁京言,我不想走!」
祁京言沉默了一會,無奈歎氣,「留下可以,你家那邊你怎麼交代?」
怎麼交代,當然是打電話老實報告。
言語著重突出颱風天出行的危險性。
再三強調祁京言是個正人君子。
電話裡,大哥聽完冷笑一聲。
「你今天的算盤打得不錯啊。」
「你以為我擔心祁京言嗎?」
「我是擔心你對他亂來。」
我:「……」
真不愧是我親哥。
09
我承認我有色心。
所以我穿了許京言的睡衣。
他的衣服我穿上去到大腿中上。
我露著一雙大白腿在他眼前晃,他瞥了一眼後就移開了目光。
轉身回了自己臥室。
我跟著他,他在門口擋住了我的腳步。
我笑著說:「你洗澡嗎?要不要我幫你?」
祁京言冷聲拒絕:「不用。」
「你不用害羞,反正我們早晚要坦誠相見的。」
「再說,我又不是沒有看過你的。」
祁京言耳尖紅了,他面露溫色:「溫織笑!」
我應聲:「我在呢。」
我適可而止,不招惹他了。
「我在你房間等你,你有事叫我。」
「你洗完我就走。」
我是真的擔心他。
雖然房間改造過方便他活動,可我還是不放心。
祁京言轉過輪椅,沒再拒絕。
看著他進了浴室,關門落鎖。
一時我無語又好笑。
我逗他,隔著浴室門悠悠道:「真的不用我幫你洗嗎?」
回答我的是浴室裡的水聲。
我在外面笑了好一會。
笑著笑著,斂去了笑容。
我打量著臥室的環境,想到書房那一幕。
心很沉悶。
祁京言在人前一直表現得強大,平靜。
人後的他,在黑暗裡一遍遍地撕裂自己,又重塑自己。
我希望他開心。
但我沒法當著他的面說出口。
太強人所難了。
突然間,祁京言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我走了過去。
在看清來電名字的刹那心口一窒。
是唐萱的電話。
我想接通電話把她痛駡一頓。
想罵她忘恩負義。
我記得她家境不好,是祁京言給她錢讓她上學過好日子的。
罵她要嫁給別人了還給前任打電話。
藕斷絲連。
指尖觸及螢幕時,我又縮了回去。
我私自接祁京言的電話,他會不會生氣。
唐萱,她是唯一讓我產生過嫉妒心的人。
明明我和祁京言是青梅竹馬,可還是沒能讓他喜歡我。
祁京言的媽媽和我的媽媽是閨蜜。
小時候,祁京言的媽媽很喜歡我。
對我極好,卻對祁京言冷淡。
因為祁媽媽是被迫嫁給祁父的。
祁京言就是引子。
奉子成婚。
所以祁媽媽不親近他。
一看他就會想到自己被人脅迫,被當成商業聯姻犧牲品的痛苦人生。
而我,從小就很喜歡祁京言。
愛粘著他玩,可他不太喜歡我。
我的腦子裡想著很多事。
那些陳舊久遠的記憶被挖了出來。
陷入回憶的我不知不覺中困意上頭。
躺在祁京言床上睡著了。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年幼的祁京言拉著同樣幼小的我逃亡。
我們拼命地跑啊跑,可我跌倒了腳踝受傷痛得爬不起。
盯著前方哭得絕望又恐懼。
心如死灰時,祁京言已經跑遠的身影又返回來。
他蹲下身想背我。
就在此時,背後傳來槍響。
子彈破空朝我而來。
是祁京言替我挨了子彈。
看著祁京言肩膀上流出的鮮血,我腦中的弦徹底繃斷。
10
睡夢中的我哭喊祁京言的名字。
心臟抽痛。
直到被祁京言喚醒。
「溫織笑,你沒事吧?」
祁京言關切的眼神出現在我的視野。
讓我一時沒分清夢境和現實。
起身撲坐到他腿上,緊抱著他。
我埋在他頸邊哭著說:「你還活著,太好了。」
祁京言身體僵了一瞬,隨後抬手輕輕拍了拍我的背。
低聲問:「做噩夢了嗎?」
他用聲音和動作安撫著我的情緒。
我已經清醒了。
卻依舊心有餘悸。
「夢見小時候我們被綁架的時候了。」
祁京言落在我背上輕拍的手停頓,放了下去。
輕聲說:「已經過去了。」
借著做噩夢的由頭,我裝可憐說我害怕。
想賴在祁京言房間。
並且保證說:「我就睡另一邊,什麼也不幹。」
「我睡相很安分很乖的,絕對不會吵到你的。」
祁京言自然不同意。
在我可憐巴巴的糾纏下,最後他鬆口說:
「你可以睡在這裡,但只能睡地板。」
雖然有點失望,但計謀也算得逞。
我麻利地給自己鋪地板。
關燈,躺下。
速度很快。
生怕祁京言反悔。
盯著黑漆漆的天花板,神經活躍得睡不著。
我找話題和祁京言聊天,他給了我一句:「安靜。」
於是乖乖閉嘴。
睜著眼睛偷偷刷手機。
半小時後,我放下手機坐起身。
趴在床沿,目光描摹著祁京言的睡顏。
真帥。
真好看。
我悄悄用氣音喊了一聲:「祁京言。」
眼前的人睡得很安靜。
「睫毛好長。」
「鼻子好挺。」
「嘴唇長得就很好親的樣子。」
「哪哪都好好看。」
我自言自語著。
盯著祁京言的唇移不開目光。
「祁京言,你不要再想唐萱那個壞女人了知道嗎?」
「你多看看我,多想想我吧。」
「祁京言,我好喜歡你。」
我捧著臉小小聲說:「祁京言,你再不醒我要親你咯。」
我下意識屏住呼吸,伴隨著鼓噪的心跳聲我在祁京言唇上蜻蜓點水般親了一口。
淺淺的一下,我感覺自己的心臟要炸了。
親完立即後退躺下。
將被子蒙上臉,飲了蜜似的,甜甜的入睡。
意識沉睡的我不知道。
黑暗中,祁京言睜開了眼。
11
將近半年,祁京言忙得不可開交。
也逐漸坐穩了自己在祁氏集團的位置。
只是身上好不容易養出的一點肉都沒了。
消瘦了下去。
我看著心疼,也只能默默關心。
他有他的自尊心,有他必須要做的事。
我能做的就是儘量在飯點監督他正常吃飯,不讓他熬夜太晚。
這條荊棘之路他得靠自己一路破開,坐上王者之位。
他也做到了。
以前祁京言行事尚留幾分餘地和面子。
現在的他手段狠厲又絕決,
他將私生子弟弟徹底踢出局。
也架空了他父親的權力。
對他那些親族狠狠敲打了一番。
現在祁家是他說了算。
在這期間,祁京言收到了一張請帖。
秦望北和唐萱的婚禮在一周後。
祁京言看著請帖沒什麼表情。
我以為他會隨手扔進垃圾桶,沒想到他留下了。
我吃味說:「怎麼?你打算去搶婚啊?」
祁京言語氣很冷漠:「你想太多了,我和唐萱已經毫無干係。」
「他們敢請,那我就去看看這個熱鬧。」
我觀察著他的表情。
不確定他是不是真的完全放下。
唐萱是我心裡的一根刺。
因為當初她一出現就奪走了祁京言所有的目光。
我厭惡唐萱,因為她擁有了祁京言,享受了祁京言對她的好。
卻又在他低谷時毫不猶豫地背棄他。
秦家也是有頭有臉的富商,秦望北和唐萱的婚禮上,各路名流齊聚。
祁京言一出現就成了全場焦點。
即便坐在輪椅上,他的氣場依舊不減當初。
甚至更加淩厲和強大。
祁京言從深淵爬回來了。
當初那些落井下石的人都戰戰兢兢,怕他報復。
一個個舔著臉來賠罪道歉。
祁京言嘴角噙著笑,眼裡卻是冷的。
新人過來敬酒時,秦望北一點也不心虛。
「京言,我很高興你能來。」
「我和唐萱還得感謝你的成全。」
祁京言還沒說話,一旁的我憋不出懟回去。
「錯了,是京言要感謝你們才對。」
「讓他看清了什麼叫白眼狼。」
秦望北黑了臉,但他不敢得罪我。
只能暗諷我:「溫織笑,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總算找到機會趁虛而入了。」
「可惜了,京言以後只能娶一個不愛的女人。」
秦望北這句話殺傷力十足。
我被實實在在地刺到了。
祁京言瞥見我捏成拳的手,他抬手,掌心包裹住。
聲音鄭重:「能娶織笑,是我祁京言的幸運。」
祁京言盯著秦望北,語氣沉冷,「我和她的感情輪不到外人置喙。」
「秦總,聒噪了。」
我看向祁京言,被他的維護暖到了。
卻又忍不住心裡泛ṭûₔ酸。
秦望北說得沒錯。
我就是趁虛而入。
「好了,大家都認識這麼久,怎麼一見面還和少年時期一樣吵嘴呢。」
一旁沉默端莊的唐萱出言緩和氣氛。
她笑吟吟地舉杯,「京言,我敬你一杯。」
祁京言沒喝,淡淡說了一句:「戒酒了。」
唐萱保持微笑不變,牽著秦望北去敬下一位。
路過我時,她對我微微一笑。
耳語說:「溫小姐總算得償所願了。」
有些話雖然很輕,卻能精准地砸在人的敏感點上。
讓我感到不痛快。
可惡。
論陰陽怪氣還是輸了。
12
宴席上,我遇見了一個熟人。
同在國外上學的男同學。
他是混血兒,一見面就給我來了個吻手禮。
我和他聊了好一會。
直到祁京言打來電話。
「聊完了嗎?」
他語氣平緩,我卻聽出幾分冷意。
「走了。」
我望向祁京言,他隔著人群正看著我。
趕緊和那位男同學告別,朝祁京言走去。
祁京言心情不太好。
回去的路上一直冷著臉。
我以為他是因為那對新人情緒不好。
心裡煩悶也沒有說話。
回到別墅時,祁京言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叫我去洗手。
洗完手出來,他還拿出手帕替我擦手。
擦得十分細緻。
我覺得可以了,就想抽回手。
卻被他緊緊攥住。
我忍不住說:「已經擦乾淨了。」
祁京言垂眸,說了一個字。
「髒。」
「哪裡髒了,我洗得很乾淨好不好。」 祁京言都快把我的手擦紅了。
他太反常了。
我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忽然間,我頓悟了。
試探道:「祁京言,你該不會……吃醋了吧?」
「因為那個吻手禮?」
我興奮又期待地看著祁京言。
他擦拭的手停頓。
否認說:「沒有。」
我笑著將手伸到他唇邊,「那給你親一個。」
祁京言盯了我的手幾秒,隨後輕輕撥開。
他又說:「髒。」
但一次語氣聽起來心情不錯。
13
十天后是我二十四歲生日。
前五年,我的生日都在國外度過。
這一次家裡的哥哥都說要給我慶生。
大哥抽空找了我談話。
「你知道祁京言在暗中收購秦家的股份嗎?」
大哥的話讓我感到茫然。
秦家是世家大族,但這幾十年一直在走下坡路。
表面依舊光鮮亮麗,內裡已經腐朽。
遲早蛀空,百年高樓隨時都可能坍塌。
除非有人能力挽狂瀾。
但秦家這一代也就一個秦望北還能看。
而他的能力比祁京言差了一大截。
「祁京言收購秦家做得非常隱晦謹慎,我也是費了很大的功夫才查到一點蛛絲馬跡。」
「笑笑,你說他公私之間,哪個占比多?這個私心又混雜了哪些?」
大哥的意思我明白。
秦望北對祁京言落井下石還搶了唐萱。
大哥想說祁京言是不是還對唐萱舊情難忘。
看著我黯淡無措的目光,大哥揉了揉我的頭髮。
「笑笑,你別忘記當初你跟大哥承諾的事。」
「我不阻止你愛人,但我不容許你沒有自我。」
「祁京言是很優秀,可他再萬般好也不能掩蓋他是殘疾人的事實。」
「我不歧視他,甚至我還很欣賞他。」
「但一碼歸一碼,我的妹妹絕對不可以嫁給一個身體有缺陷的人。」
望著大哥嚴肅的神情,我張了張口。
最終只叫了一聲:「大哥……」
我騙了祁京言。
我的家人根本不同意讓我嫁給他。
所謂的婚姻只是口頭約定。
是個障眼法。
溫家對祁京言的支持是我求來的。
是有期限的。
我也沒有真的想把婚姻當成一樁買賣,讓他娶我。
我希望他自由。
希望他快樂。
希望他幸福。
我也希望,他會喜歡上我。
那麼,我或許還有底氣和勇氣對我大哥「陽奉陰違」。
可祁京言喜歡我嗎?
14
我在祁京言的別墅見到了唐萱。
那一瞬間,我以為是我看錯了。
可唐萱的聲音明明白白地傳到我耳邊。
「你真的打算娶溫織笑嗎?」
祁京言聲音很冷,帶著警告說:「這與你無關。」
「你根本沒打算娶她的對吧?」
唐萱輕笑:「溫小姐很率真,可惜她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一直都在利用她。」
「她一定不知道她喜歡的人其實卑劣又陰暗。」
祁京言動怒了,他冷斥:「閉嘴。」
唐萱的聲音始終輕柔,帶著江南的口音軟軟的。
「好,我不提她。」
「京言,我們現在是合作夥伴,你怎麼就不能給我一點好臉色呢?」
「罷了,你先前答應過的,吞噬掉秦家後給我的東西,可不要忘記了。」
唐萱走了。
我躲在花房外,怔怔然盯著腳下的草地。
祁京言沒想娶我。
祁京言利用我。
我自嘲一笑,某種程度我們也算不謀而合不是嗎?
這個婚姻約定是兩方各自自以為隱瞞得很好的謊言。
真好笑。
我也笑了。
我吞了一顆爛果子,難過的掉眼淚。
大哥說祁京言暗中收購秦家的股份。
原來唐萱是他的幫手。
唐萱不是嫁給了秦望北嗎?
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麼說來,祁京言和唐萱一直保有聯繫。
我突然覺得很可怕。
可怕在於唐萱真的背棄了祁京言嗎?
她嫁給秦望北和祁京言有沒有關係?
我不敢細想。
逃離了別墅。
15
我在生日後的第二天去找了祁京言。
我喝了很多酒。
我要幹一件大事。
我要給自己壯膽。
我把祁京言騙到酒店,給他下藥把他睡了。
那幾天回去我越想越難過。
難過之後越想越氣。
我覺得ẗû⁵自己太憋屈了。
就算我心甘情願,祁京言也不能真的騙我利用我。
更讓我鬱結的是他居然和唐萱一直有聯繫。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惡念。
但是我當時就一個想法,睡了祁京言。
我幫了他這麼多,他又利用我。
我睡了他當報酬了。
坐在祁京言腰上的我扒拉他的衣服。
解皮帶時,祁京言攥住我的手。
他躺在白色的被單上,眉眼潮紅。
聲音克制又沙啞,「溫織笑,你知道你在幹嘛嗎?」
我揮開他的手,惡狠狠說:「我在睡你!」
「別亂動!」
我邊說邊用祁京言的領帶把他的手給綁上。
祁京言咬牙切齒:「溫織笑,你膽肥了。」
他看著跟腰帶費勁了半天才解開的我,嘲笑:「你會嗎?」
我一巴掌打在他腰腹上。
色厲內荏,「一會讓你知道我厲害。」
他被我這一句話給氣笑了。
其實我根本就沒有經驗。
腦子裡那點理論知識還是這幾天惡補的。
看了視頻也看不下去,只覺得噁心。
看的都是文字的。
我動作笨拙,聯手都在發抖。
祁京言被藥物折磨得雙眼泛紅。
卻又忍耐著。
但在我吻上他鎖骨的那一瞬,他身體誠實的顫慄著。
到後面他哄著我,讓我把領帶解開。
我堅守著最後的理智,拒絕了。
……
這一夜,我把祁京言吃幹抹淨。
說美好嗎?
我最大的感受是痛死了!
只能說心裡爽了。
離開房間時,我給祁京言留了一張字條。
【在別墅時,你和唐萱的對話我都聽見了。
你放心,我也沒想讓你娶我。
口頭約定並不作數。
但我幫了你這麼多,睡你一晚當報酬了。
以後再也不見。
還有,你技術不好!太久了!差評!】
祁京言身邊是有保鏢的。
他手上帶著的定制手錶很難弄掉的。
他隨時能通過手錶呼喚保鏢,但他沒有。
他還是縱容了我的行為。
我不想去猜他的意思。
今天過後,這一切就結束了。
我依然希望他平安,開心,幸福。
我依然很喜歡他。
但我不會再出現了在他面前了。
舔狗也又尊嚴的。
16
三年後。
我在異國街頭撞見了一個熟人。
街道上,唐萱和一名外國男人在拉扯。
我原本只是遠遠的看著,沒打算理會。
直到我見那個外國男人打了唐萱一巴掌,還想把她拖進一個巷子。
她在大聲呼救。
我身邊還有好幾個朋友,有三個男生
猶豫了片刻,我還是選擇救她。
我很討厭唐萱,但還沒到有能力卻見死不救的程度。
她也沒有真的觸犯過我的底線。
救了唐萱,趕跑那個男人後我拉著朋友轉身就走。
見到我的時候唐萱很震驚。
「溫小姐,難得碰見我們聊聊吧?」
我聽到了唐萱的話,依舊腳步不停。
「聊聊祁京言。」
祁京言這三個字狠狠地撥動著我的神經。
我的腿停下了。
可惡。
它不聽話。
它調轉了方向,朝唐萱走去。
我在附近找了個咖啡店,和唐萱面對面。
唐萱淺淺的喝了一口咖啡,微笑著說:
「緣分真的很奇妙,你說是吧溫小姐。」
我不耐煩的說:「我和你不是可以閒聊的關係。」
「你說要聊祁京言的事情,就挑重點說。」
唐萱總是一副溫柔端正的姿態。
對於我毫不掩飾的厭煩她依舊笑臉相對。
「溫小姐,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我啊,那你為什麼還幫我呢?」
我盯著唐萱的眼睛,認真說:「我討厭你是因為你背棄祁京言,他腿廢了你不帶猶豫的和他兄弟在一起了。」
「你就是一個自私自利的白眼狼。」
「我救你,是因為同樣身為女性,我有能力幫你的情況不會選擇眼睜睜看你受辱。」
唐萱直直地望著我,目光複雜。
「溫小姐,有時候我真的很嫉妒你啊。」
「你什麼都有,所以才能善良大方率真。」
「你能不介意祁京言是個殘廢,是因為你身後有依仗」
我反駁道:「就算你是我,你還是背棄祁京言,因為你本性自私無情。」
「永遠都是利益至上。」
唐萱沉默了一會,隨後輕笑一聲。
「溫小姐,言歸正傳吧。」
「看在你今天對我的善意上,我就回饋你一個秘密吧。」
我看著她,不知道她葫蘆裡賣什麼藥。
緊接著,唐萱說了一個讓我感到震撼的秘密。
她說:「我和祁京言從來都不是情侶關係。」
「我和他是只是雇傭關係,合作關係。」
「你一直說我是白眼狼,我可真是冤枉。」
「祁京言碰都沒碰過我一下,我是想過假戲真做,可惜他沒給我一點機會。」
「那我自然得找個能真的給我名分的富家子弟啊,秦望北自己送上門的。」
這個秘密太荒唐了。
我握著馬克杯,震驚的同時保留著懷疑。
「那你為什麼幫祁京言對付秦家?」
「秦望北不是風風光光的娶了你給你名分嗎?」
唐萱溢出冷笑,眼裡閃過恨意。
「秦家,就是一個骯髒糜爛的沼澤地。」
「他們都該死。」
看著唐萱下意識收緊的指尖,我緊皺眉頭,沒有細問。
咖啡喝完了。
離開時唐萱沒有說祁京言為什麼和她假扮情侶。
她只留了兩句話。
「想知道,你得去問祁京言啊。」
「咖啡我請了,謝謝你幫了我。」
17
我早已拉黑了刪除了祁京言所有的聯繫方式。
連號碼都換了。
這幾年我也有回國,但都躲著他。
三年來,一次都沒有交集。
偶爾我會通過新聞看到他的相關消息。
但都是文字描述。
這幾年祁氏集團在祁京言的帶領下更上一層樓。
站在了金字塔頂尖。
他越發的神秘低調。
沒有人能拍到他的照片。
和唐萱的那次對話困擾了我一段時間。
我承認我暗中竊喜過。
祁京言和唐萱不是情侶關係,像一個驚喜彩蛋。
但轉頭又落寞生氣。
那又怎樣呢?
他寧願和別人演戲,都不願接受我。
他眾叛親離時,我為他付出了那麼多也沒打動他。
他不喜歡我這一點是事實。
想到這,我也不再糾結了。
繼續過我自己的日子。
這段時間,我被朋友邀請去參加一個交友派對。
我盛裝打扮,決定遇到心儀的帥哥就上。
我要忘記祁京言,最好的方式就是開啟一段新的戀情。
派對地點在一個酒吧,包場了。
我和幾個眼緣不錯的帥哥跳了舞,加了聯繫方式。
其中有個金髮男生對我很主動。
他長得高大又英俊,談吐也好。
像個王子。
我對他印象不錯
後面也和共同朋友一同約過幾次出去玩。
今天見面分別後,他提出送我回家。
我答應了。
到達住處樓下分開時,那個男生忽然低頭親了下我的臉頰。
我很驚訝。
太猝不及防了,我沒躲開。
我嚴肅的告訴他,在我沒同意的情況下他不可以對我有任何親密舉動。
他態度很好,跟我道歉。
我笑了笑,原諒了。
18
到達門口,掏出鑰匙開門時。
我的身後傳來腳步聲。
還沒回頭,我就被弄暈了。
再醒來時,我發現自己雙手被綁起來了。
眼前一片漆黑。
眼睛被蒙了黑布。
我試著掙扎,毫無作用。
忽然間,我毛骨悚然。
我感覺旁邊有人在靜靜的看著我。
我壓抑著恐懼出聲:
「你是誰?」
「你為什麼綁我?」
「你要錢我可以給你。」
那人一直沉默著。
我聽到了布料摩擦的聲音。
緊接著,有人摸上了我的臉。
對方的指尖很涼。
撫過我臉頰,嘴唇,一直往下。
我害怕得發抖。
哭了出來。
那只手收了回去。
我卻哭得更厲害。
下一秒,我眼前的黑布被扯掉。
突然間從黑暗到光明,我的眼睛不適的閉上。
好幾秒,我的視野才恢復正常。
我停止了哭泣,含著淚怔怔地望著站在床邊的人。
是祁京言。
三年不見,他卻以這種方式出現在我面前。
他的身形更加高大,眉目間也更加的冷漠了。
氣場壓人。
他是站著的。
我的視線久久地盯著他的腿。
祁京言冷冷開口:「好久不見了,溫織笑。」
我回過神,看著他掙扎了一下。
「祁京言,你發什麼瘋!」
「你幹嘛綁我!」
祁京言俯下身,寬厚的身軀帶著陰影將我籠罩。
他拿出手帕替我擦眼淚。
擦完眼淚又擦我的左臉。
力氣有點大,我的左臉發疼。
我撇開臉抗議。
卻被他掐住下顎,掰回去。
我委屈道:「祁京言,我疼。」
祁京言的眼睛又Ťŭ̀⁾黑又沉,看得我有點畏縮。
他看著我說:「你睡了我,怎麼能去招惹別人呢?」
「你以為睡了我,就能當什麼都沒有發生嗎?」
「溫織笑,你玩弄我。」
祁京言一口一個我睡了他。
好像我是個渣女一樣。
三年前那一晚一直被我刻意遺忘。
這會被正主當面提起,回憶捲土重來。
我又羞又心虛。
聽到那句玩弄,我呆愣住了。
回過神的我不甘示弱;「你利用我幫了你那麼多,我睡你怎麼了,你欠我的。」
我垂下眼,小聲吐槽:「體驗還那麼差。」
祁京言靜了一瞬。
周身氣壓驟低。
我悄悄抬眸看了他一眼,莫名不安。
祁京言沉默地鬆開了對我的鉗制。
我的雙手得到自由,臉也顧不上疼了。
往旁邊縮。
和祁京言拉開距離。
祁京言眸色晦暗不明,風雨欲來。
他單手鬆開了領帶,開始解黑襯衫上的扣子。
一顆一顆的解開,將他精壯的上半身露出來。
他對我說:「那就再睡一次,這一次我伺候好你。」
「你不滿意,我就做到你滿意為止。」
19
什麼叫禍從口出。
這一夜我深有體會。
祁京言霸道又兇狠。
偶爾的柔情卻像附骨之蟻般折磨。
他一遍又一遍的詢問我是否滿意。
我哭著點頭回答滿意。
他吻了吻我的唇,又將我拽入更深的海潮中。
在累得要昏睡過去時,祁京言將我拉坐到他腿上。
輕聲問:「聽說你騎術很好?」
我瘋狂搖頭否認:「不……我騎術很差。」
祁京言低笑說:「撒謊,你以前玩賽馬得過獎盃還發照片給我看過。」
他哄我:「這一次後就睡覺好不好。」
……
事實證明,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20
以前的祁京言被我撩撥幾句就禁不住,臉紅皮薄。
現在他進化了。
變得厚顏無恥。
祁京言指責我沒有契約精神,說好的聯姻卻沒有兌現。
控訴我睡了他,卻一走了之。
他讓我對他負責。
我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祁京言坐在我對面,優雅地吃著早餐。
我看著他,被牽著走的思維慢慢回歸。
想到什麼,我有些疲憊道:「祁京言,你不是不喜歡我嗎?」
「你現在這樣是覺得逗我很好玩嗎?」
祁京言停止了進食。
他看著我,眉頭微蹙,「我是認真的。」
「我沒有不喜歡你。」
我聞言微怔,內心酸澀更多。
「你喜歡我,可三年前你根本就沒想和我結婚。」
我笑得諷刺:「總不會睡了一覺就喜歡上了吧。」
祁京言起身走到我身邊。
他牽起我的手帶著我走到別墅的書房。
我的視線落在我們交握的雙手,心跳有點快。
祁京言拿來一份文件給我看。
我不明所以。
「看看,這一份你大哥過目了的。」
我驚訝地抬起頭看他,莫名感到緊張。
在祁京言的示意下,我打開了文件。
我一字一句的閱過。
看完的我心潮澎湃,既驚喜又不敢置信。
這是一份非常厚重且誠意滿滿的聘禮。
祁京言盯著我濕潤的眼睛,俯身親了親我的唇。
「我不是不想娶你,而是我知道我不配。」
「我一直都知道你為了幫我在騙我,溫家怎麼可能把你這顆掌上明珠嫁給一個殘廢呢?」
我睜大雙眼,意外祁京言的發現。
我自以為瞞得很好,原來祁京言什麼都知道。
我臉上那雙含著眼淚,濕漉漉的狗狗眼令祁京言的目光柔和了許多。
他的指腹輕輕地撫摸著我的臉,忽然提道,「我知道你見過唐萱,也知道你們聊過什麼。」
我大驚,「你派人跟蹤我!」
祁京言安撫我,「你先別生氣,我承認你在國外這幾年我一直暗中派了人在你身邊。」
「我擔心你,也想知道你在幹什麼。」
我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自己身邊有人在跟蹤。
所以,這三年祁京言一直在關注我嗎?
我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
難怪,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我開始和別人約會的時候出現了。
我有些心虛的錯開他的視線。
提到唐萱,我忍不住問:「你為什麼要和唐萱演戲。」
祁京言回得簡短,「能少很多麻煩。」
他解釋:「有一個幌子在,能拒絕掉很多追求者,也能理所當然的推掉那些想給我安排人的商業飯局。」
「我沒有碰過她,只是雇傭關係。」
ṱũ₄我酸溜溜說:「哦, 也包括我是吧?」
畢竟以前追祁京言, 追得最緊的就是我了。
見我撇嘴不樂,祁京言居然彎了下唇。
在我怒視的目光中, 他眸色溫柔。
「織笑, 我原本並不期待愛情的, 你也知道我父母之間毫無感情。」
「可我一無所有眾叛親離的時候, 唯有你一直堅定的選擇我一直陪在我身邊。」
「我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風光霽月, 我也有陰暗卑劣的一面。」
「我貪婪的享受你對我愛, 也深深嫉妒著你對其他人的好, 我發現我對你的佔有欲已經超過了我自己的控制。」
「可我是個站不起來的殘廢啊。」
我紅了眼眶,心裡又酸又甜。
「祁京言,我從來都沒有嫌棄你。」
祁京言彎了彎唇,「我知道。」
「我喜歡你, 為了能站在你面前,為了能去溫家娶你,為了配得上你,這三年我一直都努力治療。」
我盯著祁京言的腿,回想到過去種種。
他因為這雙腿受過的痛苦和煎熬我都親眼看過。
我心疼,也開心。
我伸手抱住他, 在他懷裡蹭了蹭。
「我好像在做夢啊。」
「祁京言, 我現在就想和你結婚。」
祁京言摸了摸我的頭,輕聲應道:「好。」
沉溺于祁京言懷抱的我忽然把他推開。
「不對。」
我怒氣衝衝,「唐萱訂婚那天,我在書房裡看到你失態的樣子了。」
祁京言微愣,他沉吟了片刻後說:「我的失態和她無關。」
「是因為你。」
我面露疑惑:「我?」
「你哥早就和我攤牌了, 看在你的面上他會幫我, 但也毫不留情地指出我是殘疾人配不上你的事實。」
祁京言目光微暗:「雖然心裡知道, 但我還是被那句話刺激到,我不甘心又不得不承認。」
我仔細回憶, 當時我被打擊到,看到那句話的瞬間就默認是秦望北發來羞辱祁京言的。
其實對話人的名字就一個網名,沒有備註。
我對哥哥的備註都是大哥, 二哥……以此類推。
也沒關注他們的網名是什麼。
祁京言看我的目光很溫柔, 他說:「現在我終於能站在你面前了。」
我開心地仰起頭看他。
踮起腳尖吻上了他的唇。
親著親著, 祁京言呼吸漸重。
感受道祁京言身上炙熱的火山, 我熱紅了臉。
他扶在我腰間的手探入我的衣擺,惹得我瑟縮了一下。
我連忙拒絕:「不行……我腰疼。」
祁京言抱起我往臥室走。
一臉正經的回我:「沒事,我輕點。」
「祁京言,三年不見你怎麼變流氓了?」
他垂眸看我, 唇角微勾。
「跟你學的。」
21
我回國但沒回家。
一直在別墅和祁京言呆在一起。
直到一周後我接到了大哥的電話。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家。」
一句話,電話就掛斷了。
完了,老大生氣了。
祁京言看著我不安的模樣有些好笑。
「我陪你回去。」
「啊?」
我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他跟著一起回去豈不是火上澆油?
最後, 祁京言還是堅持陪我回家。
站在家門口,我和祁京言十指相扣。
我問他:「你怕不,我哥哥很多。」
他輕輕一笑,「不怕,有你在。」
我也跟著笑了, 「嗯!我會保護你的!」
門口的可視門鈴傳出大哥冷酷的聲音。
「別在門口礙眼,滾進來。」
我和祁京言相視一笑。
我晃了晃我們十指相扣的手。
雀躍說:「走,我帶你回家。」
今天就婚期定下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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