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生日驚喜

因為我自幼聾啞，閨蜜一直很照顧我。
生日這天，她從早上就開始忙活，說要給我準備生日驚喜。
晚上，期待已久的人工耳蝸到了，我沒告訴她們，想偷聽驚喜是什麼。
誰知，聽到的第一句話竟是：
「蛋糕裡下了藥，吃完就死……怕什麼？！她是個啞巴，又叫不出來！」
1
我一激靈。
開玩笑吧？她們為什麼要殺我？
沒等我想明白，門被人推開。
閨蜜莉莉抱著蛋糕，後面跟著室友陳芳。
莉莉笑著把蛋糕遞給我，發消息說：
【親愛的，這是你最愛的榴梿千層，我費了一天工夫，快嘗嘗，味道怎麼樣？】
我大腦一片轟鳴，捧著蛋糕，始終不敢張嘴。
耳邊，響起陳芳的聲音：
「莉莉，她要是不吃怎麼辦？」
「我帶傢伙了，軟的不行就來硬的！」
2
我微微抬頭，看著莉莉壯碩的身材，以及她褲兜裡的凸起。
一狠心，挖起一勺喂進嘴裡。
等會兒死，總好過馬上就死！
在二人的注視下，我三兩口吃完了蛋糕。
然後擠出笑容打字道謝：
【謝謝你們給我準備的驚喜，蛋糕很好吃！】
等兩人心滿意足地離開，我關上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正準備報警，聽到了門外的對話：
「莉莉，這個毒藥多久發作？」
「放心吧，五分鐘，包死的！」
3
五分鐘！
員警還沒來，我就死透了！
不行，必須立刻去醫院！
我提起垃圾袋出了門。
還好，過道裡沒人，我快步走向大門，眼看就要抓住門把手。
莉莉從廚房閃身出來，一把抓住了我。
我趕緊打字，說去丟垃圾。
莉莉笑著接過垃圾袋，回復我：
【今天你是大壽星，哪能讓你去呢？快進去休息吧，我來就行。】
把我推回房間後，她喊了一聲：
「陳芳，過來！」
「來了……怎麼了？」
「我感覺她不對勁，你在門口守著，聽到動靜就喊我，特別是嘔吐的聲音！」
4
莉莉的話提醒了我。
眼下，唯一能活下去的辦法就是摳嗓子眼。
可嘔吐是生理反應，無法控制聲音。
就算被子蒙得再厚，那薄薄的木門也擋不住。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覺舌根發苦，腦袋也有點昏沉。
不能再等了，必須把東西吐出來……
一抬頭，我看到了窗戶，有了。
窗外有個小陽臺，我踮起腳尖翻出去，關上窗戶蒙上被子，抱住空花盆一摳嗓子眼……
等我吐完，整個身子都軟了。
但我一秒都沒耽擱，短信報了警。
員警說很快就到，但我住的是城中村，門牌號都是亂的，等他們找到還不知道要多長時間。
必須想辦法先逃出去。
可這是四樓，周圍連個能踩的地方都沒有，除非……
我看到了對面的窗戶，離我只有不到兩米遠。
如果有人幫忙，我就能跳過去。
對了，黎軒好像就住在對面。
記得有次下夜班，我被兩個流氓騷擾，是黎軒及時出現替我解了圍。
事後，黎軒留下微信，讓我有事就可以找他。
可我拿出手機剛準備發消息，陳芳的消息先到了：
【親愛的，我的面霜是不是在你屋裡？我進來找找。】
一扭頭，門把手已經被人擰動。
5
我連忙推開窗戶往裡跳。
結果沒站穩，裹著被子直接砸了下去。
再想起身關窗戶，已經來不及了。
我心裡一沉，完了，肯定會被發現。
誰知，陳芳完全沒懷疑，一進門就叫了起來：
「莉莉，你快點來啊！她從床上掉下來了。」
「小點聲，大驚小怪的。」
莉莉進來後，徑直過來扒開了我的眼睛。
我配合著眼球往上翻。
陳芳哆嗦著問：「她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快要死了？」
莉莉應了一聲。
陳芳又問：「好可憐啊……咱們還得等多長時間？」
「如果教科書沒騙我的話，三分鐘之內就差不多了……」
莉莉大學學的是醫護，現在在市醫院當護士。
她見慣了生死，毫不在乎地將我翻個身，在我背上摸了起來。
陳芳有些不解：
「你這是幹嘛呢？」
「找下刀的地方。」
6
幾秒後，二人剛離開房間，莉莉就低吼道：
「你關門幹什麼？」
「她太慘了，可能會變成厲鬼，我不想讓她死之前看到我。」
「迷信！」
我剛從地上爬起來，門外就傳來了金屬碰撞和拖箱子的聲音。
陳芳驚訝道：「莉莉，你拿這些東西幹什麼？」
「分屍啊，把東西準備好咱們就進去……你站住！這件事咱倆都有份，你別想跑！」
陳芳訕訕道：「我不是跑，我去拿個東西……我用這個就行。」
莉莉有些不滿：
「水果刀能幹什麼？」
「夠了，我用這個就夠了。」
我還沒死，她們就要進來分屍，已經沒時間再聯繫黎軒了。
可房間這麼小，根本沒地方藏人……
看來，只剩下跳樓了，至少能保個全屍。
我再次爬上書桌，正準備往陽臺去，忽然看到了衣櫃。
這個衣櫃，也不知道是房東從哪裡淘來的二手貨。
鬆鬆垮垮不說，上面還有幾塊醜得要命的擋板……
我趕緊扯掉拖鞋，一隻丟在陽臺上，一隻丟到了樓下。
然後小心翼翼爬上衣櫃，蜷縮在擋板裡。
剛躺好，就聽莉莉在門外安排：
「差不多了，你先進去看看死了沒。」
接著是開門的聲音。
只聽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後，陳芳低聲叫了起來：
「莉莉！快來啊！她跳樓了！」
7
莉莉進來後，直奔視窗：
「草！那是不是她吐的？這個賤人，早就發現了……」
陳芳帶著哭腔，嚷道：「怎麼辦啊？！她要是跑了，咱們就死定了！」țŭ₁
本以為她倆都會追下去，沒想到莉莉這麼冷靜：
「閉嘴！你在這兒守著，我下去看看！」
不過還好，陳芳比莉莉好對付。
但讓我想不到的是，莉莉一出門，陳芳瞬間安靜下來。
接著是窸窸窣窣的動靜。
我悄悄抬起頭一看，發現陳芳正在翻我的錢包。
只見她掏出兩張紙片，放在嘴上親了又親，然後小心翼翼地塞進衣服內兜。
雖然看不清，但我也大概猜出，那兩張是彩票！
我們每人出了點錢，成立了一個「一夜暴富基金」。
錢都在我這兒，每個禮拜買兩張彩票。
每次，我把彩票發到群裡，莉莉都會說：「草，又虧 4 塊。」
但這次，她好像沒說話。
不用說，這次一定中獎了，而且是大獎！
她倆殺我，肯定是想多分錢！
這時，陳芳突然拔出水果刀：
「好了，彩票已經到手，下面到你了……」
8
「親愛的，你晚上回來時抱著一個快ŧų⁼遞高興得不得了，能讓你這麼開心的會是什麼呢？」
說著，陳芳彎下腰一把扯開床單，又放下。
「我猜……是人工耳蝸，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段時間你沒少往醫院跑，每次都興高采烈的，應該是去做匹配了吧？」
接著，她又拉開了衣櫃。
「我剛才還懷疑你能不能聽到我們說話，直到看到你躺在地上，我才確定……所以，這麼聰明的你，怎麼可能跳樓呢……」
我被陳芳的話驚得頭皮發麻。
完全沒注意到她在幹什麼。
等我回過神，一扭頭，正好對上了她那張猙獰的臉。
「親愛的，找到你了！」
配合著她溫柔的聲音，是猛刺下來的刀。
9
幸好我反應快，刀尖擦過我的眼睛，直直插進了櫃子。
櫃子本來就搖搖欲墜，被她這麼一刺，頂板斷裂，我直接掉進了衣櫃裡。
又因為重量太大，重心偏移，整個櫃子轟然倒地。
櫃子本來就沉，加上我的重量，陳芳試了幾次，紋絲不動。
「乖乖出來，我給你個痛快，等莉莉回來，你怕是要遭罪咯……」
眼下，已是絕境，我只能發消息求饒：
【陳芳，錢都給你，你別殺我，等員警來了，我會說都是莉莉幹的。】
「哈哈，親愛的，你忘了嗎？我是刑事律師，這些錢本來就是我的，你和莉莉都得死，只是早死晚死而已……」
我看不到她的神情，但能聽出，她的聲音裡帶著得意。
「我會把自己擇得乾乾淨淨，放心吧……好了，快點出來吧！」
陳芳鐵了心要我的命，我不能坐以待斃。
趁她說話的工夫，我把腳下的衣服全都推到了頭頂。
「不出來是吧？那你就去死！」
和我想的一樣，陳芳不知道我在哪兒，只能將刀伸進來亂揮。
但被衣服擋著，她根本傷不到我。
我瞅准機會，抓著她胳膊猛地往裡一拽。
然後拼命往前壓，將右手從她的脖子下穿過。
接著，把右手手腕墊在左手手臂上。
最後，雙手一起用力……
10
上次被流氓騷擾後，我在網上搜了不少防身動作。
結果，就記住了這麼一招。
沒想到，還真派上了大用場。
陳芳一手在前，一手在後，腳後面也是空的，完全沒地方借力。
她只能拼命掙扎，可櫃子就這麼點，她根本逃不出去。
「啊！賤人！你要幹什麼……好疼，你勒著我了……對不起，彩票給你，我不殺你了，我不殺……」
當她不再動彈，我已經幾近虛脫。
等我抓著刀從櫃子裡鑽出來，腿軟到連站都站不住。
但我不敢等，撿起掉在地上的彩票，扶著牆往外逃。
眼看還有一步就要出門，耳邊響起了鑰匙插進鎖孔的聲音。
莉莉，回來了。
11
我反應從來沒這麼快過，瞬間閃身進入次臥，並掩上了門。
這裡離門比較近，等莉莉檢查屍體的時候，我就能趁機逃走。
門一開，莉莉進來了。
「陳芳！這個賤人沒跳樓，她在騙咱們，我剛問了對面小店的老闆，她說根本沒人掉下去，就一隻鞋……陳芳？陳芳？」
莉莉喊著，往客臥走去。
我屏住呼吸，抓著門，隨時準備沖出去。
可當莉莉看到屍體的瞬間，她竟突然回頭，差點看到我。
我趕緊縮回手。
門縫裡人影一閃，莉莉沖到門口。
不僅反鎖上門，還掛上了門鏈。
接著，她從地上撈起一把匕首，拿出了手機……
很快，我收到了她的消息：
【親愛的，我和你說實話吧，咱們的彩票中獎了，一千萬……】
【陳芳這個賤人，不想讓你分，非要殺了你，還說你是孤兒，是聾啞人，不會有人發現。】
【現在她死了，咱倆都安全了，你可以出來了。】
等了一會兒，見我沒有反應，她又發來消息：
【好吧，我承認我撒謊了，但我現在真的不想殺人了，我只要一半獎金就行。】
【我知道你還在房間裡，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出來和我一起處理屍體；二，被我抓住，死！】
又等了幾秒。
【好吧，我知道了，你躲好，千萬別被我抓住了哦！】
12
隨即，廚房傳來了開櫃門的動靜。
她在找我。
下一個就是次臥，我必須換個地方。
可我剛準備開門，就看到莉莉突然出現在廚房門口，往客廳裡掃了一眼。
她太警覺，這個門是出不去了。
我掃了一眼陳芳的臥室，除開多了一ţù⁻個懶人沙發外，擺設和我房間一樣。
更讓人絕望的是，她的衣櫃上面連隔板都沒有。
忽然，我看到了角落裡那個巨大的熊玩偶。
那是陳芳前男友送她的最後一件禮物，第二天就被通知分手。
理由是性格不合。
但陳芳私下告訴我們，整個大學四年，前男友每個月給她的零花從沒超過五千。
她說：「這個男人已經沒前途了，而我即將成為律師，我們已經不適合在一起了。」
陳芳不止一次說過要把熊丟掉，今天，就讓它發揮最後一次作用吧！
我扯開玩偶背後的拉鍊，就開始往外拽絲綿……
13
莉莉推開了次臥的門。
她先後檢查了衣櫃和床底，但都沒發現。
「媽的，這個賤人到底藏哪去了……不會還在客臥吧？」
說著，她開始往外走。
但沒走幾步，她腳步一停。
「嘿嘿，找到你了……你以為你躲在了熊裡面我就發現不了了嗎？賤人！」
隨著她的咒駡，我聽到了布料撕裂的聲音。
隨即，一把鋒利的刀刃停在了我面前，再深一點就要刺進我的眼球。
這一刻，我多慶倖自己是啞巴……
下一秒，刀尖退出。
莉莉拽起熊玩偶狠狠地砸在地上。
「媽的，賤人！你逃不掉的！」
我一身冷汗。
幸虧剛才沒有腦子一熱鑽進熊玩偶，而是扯出一點絲綿，擺在沙發上，做出一副裡面有人的假像。
熊玩偶越是明顯，藏在懶人沙發裡面的我，就越安全。
莉莉離開後，我暫時安全。
但我不敢賭她會不會回來，必須找人來救我！
14
我拿出手機，給樓上帥哥發去了求救的消息。
萬幸，黎軒在家，而且回復很快：
【我知道了，這就下來。】
【莉莉手裡有匕首，你千萬要小心。】
【放心，我能處理。】
黎軒和之前一樣讓人安心。
我不求他能殺掉莉莉，只要能拖住她，等員警來就行。
幾秒後，我聽到了敲門聲。
莉莉快步走到門口。
我甚至沒聽莉莉問是誰，她就開了門。
就在我以為莉莉還有幫兇時，就聽到一個男人聲音：
「她給我發消息了，她應該就在房子裡。」
15
我感覺頭都要炸了。
黎軒和莉莉竟然是一夥的！
「我也知道她就在房間裡，可就是找不到……這個賤人。」
「不急，她跑不了，陳芳呢？」
「被她殺了。」
「什麼！一個聾啞人，你們怎麼搞成這樣？！」
「沒時間了，她肯定報警了，得趕緊弄死她，你問問她在哪兒，我繼續找……」
說完，我聽到了腳步聲。
應該是兩個人分開了。
接著，我收到了黎軒的消息：
【我到門口了，你在哪兒？我得先知道你的位置，才好救你。】
左右是個死，我決定冒這輩子最大的險。
【黎軒，彩票在我手裡，你幫我把她支走，我把彩票給你，也不會告訴員警你的事，不然的話，我現在就把彩票撕了，你們一分錢都拿不到！】
他幾乎是瞬間回復：
【你能聽見？】
【對，我戴了人工耳蝸……你現在手上沒沾血，又能拿到所有的錢，何必跟她冒險呢？】
接下來的十幾秒，我既沒有收到他的回復，也沒聽到腳步聲。
他一直就站在原地，直到莉莉走過來。
「她怎麼說的？」
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直到黎軒回答：「她沒說話。」
16
「真的？我看看……媽的，這個賤人到底怎麼回事？她該不是能聽到吧……不行，我再找一遍！」
「等一下，不是都找過了嘛！她應該不在房子裡。」
「不在？那她給你發消息？」
「我懷疑她現在在樓頂，給我發消息就是讓我來試試的……你上去看看，我再找一遍。」
莉莉很聽話，轉身出了門。
等門關上，黎軒喊了一聲：
「好了，她走了，你可以出來了。」
繼續躲下去毫無意義，我只能賭一把。
剛鑽出沙發，黎軒沖到我面前。
他先是掀開我的頭髮看了看人工耳蝸，然後伸出手：
「彩票，給我。」
我搖搖頭，打字告訴他：
【你先帶我下去，到門口，我就會給你。】
他笑了笑：
「這樣吧，你先讓我看看，看到彩票，我馬上帶你下去……莉莉快回來了，你的時間不多了……」
我有選擇嗎？
沒有。
當我拿出彩票，黎軒眼睛都亮了。
他假意讓我跟他走，卻突然撲了上來……
我早料到他會這麼做，連忙換手把彩票塞進嘴裡，咀嚼兩下，吞了下去。
黎軒瞬間漲紅了臉，大吼道：
「你把彩票吞了？你瘋了嗎！那可是一千萬啊！」
我哆嗦著打字警告他：
【現在彩票沒了，錢也沒了，你還要幫她殺人嗎？】
黎軒寒著臉，不再說話，也開始打字。
我以為，他是在給我發消息。
沒想到，他竟然直接收起手機，陰狠一笑：
「剛搜了，沒事，現在挖出來就行……」
17
黎軒一腳將我踹翻在地。
勒住我的脖子就往過道拖去，那裡有莉莉準備好的分屍工具。
我拼命掙扎，可除了讓自己呼吸困難外，連延緩他的動作都做不到。
當他抓起錘子，我終於想起兜裡的小刀。
在他舉起錘子的瞬間，我往身後狠狠一刺。
這一刀，不偏不倚，正好刺在他雙腿間。
黎軒慘叫一聲，動作變形，錘子砸在了我膝蓋上。
下一秒，他捂著小腹，痛到連聲音都已經變形：
「賤人！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我想逃，可根本站不起來，只能撐著地往後挪。
想躲進客臥，但門卻被什麼東西擋住。
黎軒已經失去理智，他雙眼通紅，一步步向我逼近：
「賤人！我要剝了你的皮，把你剁成碎片……」
我只能絕望地向後退，直到被沙發抵住。
眼看他就要走到眼前，我抓起茶几上的打火機，點著了火。
黎軒氣極反笑：
「賤人！你是要燒死我嗎？」
18
但下一秒，他笑不出來了。
因為，我又摸出了一張彩票。
黎軒頓時臉色大變，當他看清上面的數字，對金錢的欲望再次戰勝肉體的疼痛。
他放下錘子：
「別衝動，我現在就帶你走……」
我一指他身後。
他連忙開口：
「你走不了，我來扶著你……」
我把彩票往火前面一湊。
他馬上擺手：
「好，我退，我退……」
直到他退出三米開外，我才忍痛坐在了沙發上ŧù⁵。
我真逃不動了。
對面的黎軒卻不知道突然發什麼瘋，開始抽自己耳光：
「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是被莉莉那個賤人給騙了……」
他連哭帶號地解釋，說自己打三份工拼命掙錢，都是為了給弟弟治病。
好多女人約他，他都不敢去，就是怕花錢。
誰知，前幾天莉莉突然找到他，說自己馬上就要變成擁有幾百萬的富婆。
還說等拿到錢，拿出一百萬給黎軒的弟弟治病。
黎軒細問才知道，如果想多分錢必須殺掉我。
他本來不想同意，可架不住弟弟快不行了，需要一大筆錢手術……
他說得情真意切，我卻毫無波瀾。
你弟弟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見我沒反應，他又補上了一句：
「等事情結束，我做你男朋友照顧你，好不好？」
19
說著，他突然眼神一動。
我這才發現，火苗滅了，趕緊點上。
他訕笑一聲，舉著手，再後退一步：
「我沒別的意思，就是希望你別告訴員警，求你了，我弟弟還等著救命錢呢……」
就在這時，手機振動了一下。
是員警發來的，說讓我撐住，他們已經到路口了。
終於看到希望了。
我拿出手機，給黎軒發去消息：
【好，我同意你當我男友……你先去把門反鎖上，門鏈也掛上。】
他點點頭，拖著雙腿轉身就走。
幾秒後，門口傳來了反鎖和門鏈的聲音。
「好了，我弄好了，現在除了員警，誰都進不來了……誰？！」
我不知道黎軒看到了誰，在一聲詭異的悶響後，是重物倒地的聲音。
接著，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我只覺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
可惜，從我這裡根本看不到門口。
我剛站起身，就聽到一陣輕微的腳步聲……
緊接著，一個身影出現在過道。
莉莉！
更讓人恐懼的是，她手裡握著一把血淋淋的匕首！
20
不用想，那一定是黎軒的血。
莉莉，把黎軒殺了！
「好你個賤人！耍了我半天不說，幾句話就把我男友拐走了？」
她腳步蹣跚，聲音更是陰森恐怖：
「那個畜生，之前嫌我沒錢，聽說我有錢了，馬上就同意和我在一起，要不是因為他出主意，我都想不起來殺你！」
「我還沒死呢，就想給我戴綠帽子，該死！還有你，為什麼不能乖乖去死呢？為什麼？！」
她越走越近，我只能故技重施。
打著火，作勢要燒彩票。
但這次，失效了。
莉莉獰笑一聲：
「賤人！你不是挺聰明嗎？我把黎軒都殺了，還會在乎錢嗎？」
見燒彩票不起作用，我早就做好了準備。
在她撲過來的瞬間，我掀起沙發布甩了過去，起身就跑。
可惜我跑不快，剛逃到門口，還來不及抓門鏈，莉莉已經追了上來。
我只能轉身躲進次臥，剛反鎖上門，莉莉重重撞了上來。
她擰了幾下門把手。
「賤人！你以為你逃得掉嗎？」
緊接著，是連續幾聲巨響。
被劈開的木門，露出的斧尖，嚇得我魂飛魄散。
「賤人！去死！去死！」
她已經失去理智，這是要和我換命！
搖搖欲墜的木門，根本扛不住她瘋狂劈砍。
等不到員警來，我就死定了……
21
冷靜！
一定還有什麼辦法。
突然，我好像想到了什麼……
趕緊拿出手機，在群裡發了條消息：
【Ṭũ₋彩票沒事，還在我手裡，員警還有一分鐘就到！】
門外傳來一聲消息提醒。
接著，是莉莉倡狂的笑聲：
「你他媽嚇傻了吧？黎軒都被我殺了，我還會在乎員警什麼時候來嗎？等死吧！」
我沒理她，繼續在群裡發消息：
【員警馬上就到，時間不多了，你趕緊做決定，我死還是她死！】
門外，莉莉的聲音有些氣急敗壞：
「都說了！別來這套！賤人！去死！去死！」
她愈發用力，將房門劈出一個大洞，把手伸進來，抓住門把手一擰。ṭűⁿ
門開了……
「賤人！看你還能往哪兒跑！」
莉莉如同惡鬼般，帶著渾身鮮血。
她打開燈，沒看到我。
「嘖，賤人，殘疾人活著有什麼意義呢？乖乖去死不好嗎？」
我依舊藏在了懶人沙發後面。
但這次，沒能跑掉。
莉莉劈開了懶人沙發：
「嘿嘿，親愛的，找到你咯……」
22
剛才被黎軒追殺，沒能推開客臥門，我就懷疑陳芳沒死。
在群裡發消息，就是為了引她出來。
此刻，她果然出現，卻絲毫沒有進來的意思。
而莉莉，已經舉起了斧頭……
絕望之下，我撥通了陳芳的手機。
鈴聲驟然響起。
莉莉迅速回頭，看到了來不及躲閃的陳芳：
「陳芳！你沒死？」
見到猙獰的莉莉，陳芳也慌了神：
「我……我剛醒……」
莉莉轉身向陳芳逼去：
「那為什麼不出聲……我知道了，賤人，你想獨吞彩票，對吧？」
「不是，莉莉，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來幫你的……」
「閉嘴！你一開始就知道她沒跳樓，你就是想獨吞彩票，騙子！都是騙子，我殺了你！」
23
陳芳轉身就想逃，可剛扯開門鏈，莉莉的斧頭到了。
只聽一聲慘叫，陳芳倒地，莉莉隨即撲了上去……
就在這時，手機振動了一下。
有員警加我好友，讓我發定位。
等我弄完，二人倒在血泊中，全都沒了動靜……
可我剛從沙發裡爬出來，竟聽到緩慢的腳步聲。
抬頭一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正向我走來。
她聲音嘶啞，念叨著：
「親愛的，我救了你，我把莉莉殺了。」
我這才意識到，活下來的竟然是陳芳！
而且，她雙手空空。
「親愛的，我沒拿武器，只要你把彩票給我，我不會傷害你……」
眼看她就要走到眼前，我急忙舉起彩票。
陳芳腳步一停，仔細辨認了一下：
「來，把彩票給我，咱們一起離開這……」
沒等她說完，我把彩票放在了嘴邊。
陳芳一愣，急忙擺手：
「你別！我不要了……」
我指了指旁邊，她立刻讓開路。
但並沒有離多遠。
我盯著她，一步步往外走。
錯身的瞬間，她忽然伸手往後面摸去，一定是在拿武器。
我趕緊將彩票遞過去。
她一愣，下意識就去接，我趁機抬腳狠狠踹了上去。
然後轉身就逃。
「賤人！敢耍我！我殺了你！」
等她叫駡著追出門，等待她的，是員警黑洞洞的槍口！
24
雖說一夜之間死了兩個人，但案情清晰，證據鏈完整。
一切都是因為那張彩票而起。
但問題是，那張彩票不見了。
我記得當時遞給陳芳時被她奪走了。
但陳芳卻死不承認，堅稱自己沒拿到彩票。
不過不要緊，還有我當時發在群裡的照片作為Ṱù⁻證據。
轉天一早，員警又來了。
但這次，他們不再詢問案情，而是盯上了彩票。
「每週彩票都是你去買的嗎？」
【對，每週一次，每次兩張，買完就發到群裡。】
「為什麼這一次是兩週一起發的？」
【半年了，一分錢沒中過，工作又忙，我忘了。】
員警拿出調查報告。
「我們去彩票站核實過，你買的彩票，和你發到群裡的彩票完全對不上。」
「而且，僅從照片來看，就能發現彩票有塗抹的痕跡。」
「我們合理懷疑，你是在知道上周開獎結果後偽造了彩票，說！為什麼這麼做？！」
我瞄了一眼報告。
再次打字解釋。
【那不是塗抹，那是我寫字不小心畫上去的。】
員警擺擺手：
「好，咱們先不說彩票的事了，你和陳芳她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關係怎麼樣？」
【半年前，我畢業來到這個城市才認識的，我們關係很好，她們一直很照顧我。】
員警重重一拍桌子：
「說實話！」
【我說的都是實話！】
25
兩天后，我再次見到員警。
是在警局的訊問室。
他風塵僕僕，臉上卻掛著難以掩飾的興奮。
「這是什麼地方你應該明白，希望你能坦白從寬……你不是孤兒，之前還有個哥哥，對不對？」
我點點頭。
「好，承認就好，你哥哥四年前墜樓死亡，這是他的死亡調查報告。」
說著，員警拿出一份報告。
「你猜，這份報告上有誰的名字？陳芳和莉莉……所以，老實交代，到底怎麼回事？」
26
報告上的內容一定不詳細，不然員警肯定會直接摔到我臉上。
沒錯，我有一個哥哥，親哥哥。
他沒上過什麼學，但明白「知識改變命運」的道理。
即使我是聾啞人，他依舊堅持供我上學。
好在，我也沒讓他失望，永遠都是特殊學校的第一名。
最後一次收到他的消息，是高考前一周。
【妹妹，我手裡有好幾萬，夠你大學四年用了，專心準備考試，什麼都不用管。】
【這幾天我也不給你發消息了，免得你分心，期待你的好消息！】
高考兩天，我發揮異常出色。
最後一門考完，我給哥哥發去消息。
他很快回復，說就在考場外的一輛車上。
我興奮地沖過去，準備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誰知，等我的，卻是哥哥的兩名同事。
27
他們不僅帶來了哥哥的骨灰，還有哥哥的遺書以及一萬塊錢。
【妹妹，我相信你一定說話算話，考得很好吧？對不起，哥哥食言了，以後的路，你要靠自己了。】
同事說，這些錢其中五千是公司的慰問金，剩下是幾個同事湊的。
他們安慰了我很久，但關於哥哥的死因，他們卻死活不說。
他們不說，我就自己查。
警局問不到，我就去哥哥生前住處附近打聽。
終於，我整理出了事情經過。
死前一個月，經人介紹，哥哥認識了一個正准備考研的女生。
女生有文化，又特別有上進心。
哥哥很快對她展開了追求。
女生半推半就，張嘴就要禮物。
從十幾塊的奶茶，到幾百塊的衣服。
到最後，她以母親重病為由，找哥哥借五萬塊救急。
哥哥墜入愛河，哪能想那麼多，一口氣，把錢都給了對方。
女生甚至還給她寫了個收條。
哥哥以為有了收條，就萬事大吉。
直到被女生以「性格Ṱṻ₀不合」為由通知分手，他去要錢時，才知道，收條屁用沒有！
他去找員警，員警說是自願贈予，不予追回。
萬念俱灰之下，哥哥選擇了跳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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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事發現後，立刻下樓。
救護車來時，哥哥還有一口氣。
誰知，救護車下來的護士開口就要兩千塊。
見錢才能救人。
還必須是現金。
深更半夜，上哪兒去弄現金？
同事央求對方先救人，後面一定把錢補上。
但護士就是不鬆口，直到哥哥當場死亡！
屍檢結果顯示，哪怕當時什麼都不做，直接送醫院, 都有很大可能搶救回來。
事後，同事報了警。
員警又說，那是私人醫院，他們有自己的規定, 我們無權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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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我的敘述, 員警呆住了。
「你的意思, 你哥哥是被她倆害死的？」
我笑著搖搖頭，打字道：
【以你們員警的視角，她們都沒錯, 是我哥太蠢，他活該。】
「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我們黑白不分是嗎？法律是法律，人情是人情，你懂嗎？」
他指著我說：
「我告訴你, 就算她們害死了你哥哥, 也不是你計畫殺人的理由！說，那張彩票哪來的？你到底塗抹了什麼？」
我苦笑起來：
【員警同志，我承認我撒謊了，我確實是主動接觸的她們, 也想過要報復, 但一直都下不去手……】
員警松了口氣：
「行，承認就行，說吧, 你都幹了什麼？策劃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幹, 就是改了張彩票，和她們開了個善意的玩笑而已……就像那張收條和兩千塊錢，你不能說哥哥的死與她們有關。】
【那我請問了, 她們要殺我，是她們的主觀惡意, 與我善意的玩笑有什麼關係？】
員警氣急敗壞地站了起來：
「好！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查不出來了？你給我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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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當然什麼都查不出來。
彩票是我從彩票站要來的，滿滿一大箱子。
那張挑出來的彩票，數字完全正確, 只是日期不同。
數位上的筆印是障眼法，我改的，是彩票的日期！
被放出來後, 我回到了老家，來到了哥哥的墓前。
清理了一下灰塵，我坐了下來。
【哥, 等了這麼久才幫你報仇, 對不起，是我膽子太小了, 我真的不敢直接拿刀殺人……這次, 我也只是想試一試……】
【沒想到她們這麼狠，而且還冒出了一個黎軒，差點把命都搭進去, 不過, 總算結局是好的，她們受到了懲罰，我也平安無事。】
【哥, 你可以安心了，剩下半輩子，我一定替你平平安安地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