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搬新家，我就看到一张蹭饭申请贴在电梯里。
【我们小两口不会做饭，吃外卖吃得快吐了，每次闻到小区里的饭菜味非常馋，所以提出蹭饭申请。】
【我们的要求不高，周一到周五，中午一人，晚饭两人，用饭盒盛起来放在我家门口，我们吃完后会打电话让你来收的。】
【餐费要比外卖便宜，我们不挑食，不吃洋葱苦瓜和鱼腥草，拌面，家常菜，煲汤，凉菜，稀饭馒头都可以。】
【以后饭点，我们会到做饭最香的那家，希望大家都自觉配合。】
1
作为一名美食博主，每次搬家都会有各种各样的厨具。
这次终于以后都不用搬家了，因为我在能力范围内精心挑选，全款买下了一套小房子。
怀着激动的心，我终于搬进了我的新家。
刚进电梯我就看到电梯里贴着一张有些陈旧，但十分显眼的蹭饭申请。
【各位邻居大家好，我们是住在 15 楼 1502 的业主。因为我们小两口每天工作很忙，没时间也不会做饭，吃了好多年的外卖，肠胃也已经不好了，主要是周围的外卖都快吃吐了。】
【每次饭点闻到小区里各家传出来的饭菜香就十分的馋，所以我们决定到邻居家蹭饭。】
【需求：周一到周五，中午做一人份，下午做两人份。就多两张嘴而已，到饭点时用饭盒盛起来放在我家门口，我们吃完后会打电话让你来收的。】
【至于餐费，大家都是邻居，希望大家能够遵从自己的良心，要比外卖便宜。】
【还有，我们不挑食，不吃洋葱苦瓜和鱼腥草，其他的比如，拌面，家常菜，煲汤，凉菜，稀饭和馒头都是可以的。】
【我们是年轻人，是国家的栋梁，给我们做饭并不亏，以后到了饭点，我们会到做饭最香的那家敲门，希望大家自觉配合给我们送饭。】
我看完了整个无耻的蹭饭申请，并在心里感叹，果然是大城市，什么人都有，并且还就在我面前。
心中想着不要惹事，只要他们不招惹我，那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心中这样想着，电梯到了，我搬着锅碗瓢盆走出电梯，恰好遇到了 1502 的奇葩小两口，两人穿着正常，看上去不像有神经病的样子。
想着刚刚电梯里的申请书，我对两人自然没什么好印象，没有打招呼直接走到了我的新房 1501 门前。
两人却看到了我有很多厨具，男生开口：「你是新搬来的邻居吗？」
两人现在和我没什么矛盾，我也不能不回话，我点头：「对。」
听到我的回答，两人看了看堆在门口的东西，对视一眼后，女生开口：「你这么多厨具，你一定很会做饭吧？」
说着就准备过来拉我的手，我就是讨厌陌生人的触碰所以选择在家做博主，所以快速地抽走了手，声音也没好气道：「不会，我就是觉得好看。」
女生的手停在半空中，见我脸色不好，她脸上也浮现不耐烦，两人立刻转身大声吐槽起我：「不会买这么多厨具装什么逼啊，现在流行厨媛了吗？」
男生附和：「可能真的是吧，你看她的穿着也不简单肯定不少钱，谁知道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两人的声音很大声，分明就是故意说给我听，我气愤地转过头看着两人。
他们立刻将电梯关门，女生还朝我做个鬼脸。
一时间，我感觉我的血液都涌上头，我不停地安抚着自己：不要和傻逼计较。
2
但事实证明有时候，你不计较的话，在别人眼里就会被视为不敢，懦弱。
我用了两天的时间，终于把家里都收拾好了，现在我终于在这个城市有了自己的家。
和粉丝们解释了这两天为什么没更新后，就开始拍摄新的素材。
作为一个美食博主，做出来的菜不仅要好吃，还要好看。
值得庆幸的是，我应该是有一些美食基因的，我想要复刻的美食，基本一次就能过。
另外，我能火的另一个原因就是，我做的都是一人餐，适合没时间，但想为自己做饭的人们。
这次，我要复刻的是台湾的卤肉饭。
我将相机架好，将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和泡发的香菇，洋葱切成小丁备用，冷油下锅，放几颗冰糖，炒出糖色后加入切好的五花肉。
五花肉被糖色染上色后，经过高温翻炒出猪油，此时味道就已经很香了，接着放进切好的香菇和洋葱继续翻炒。
加上热水后，加上各种调料和卤料，让它小火慢炖了一个小时。
其间我煮了颗颗分明的米饭，把煮好的鸡蛋放进去一起再煮十分钟，大火收汁，卤肉的味道更加浓郁。
盛上米饭后，我将卤好的卤肉浇在米饭上，把鸡蛋切成两半，还烫煮了几片小青菜。
一份色香味俱全的卤肉饭就做好了。
我刚刚关上相机，正准备坐下来好好吃饭时，门口传来砰砰砰的砸门声。
我放下勺子走到门口，是对面的小夫妻ţû₍。
由于他们之前的言论，我只开了一条小缝：「有什么事吗？」
两人想要推门，但被我挡住，我皱眉又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在这里说！」
女生不高兴地抱着手看着我，男生没好气道：「你没看到电梯里的蹭饭申请吗？」
「看到了，」我点头，随即道，「那又怎样？」
女生大声道：「看到了还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可闻到了你家里的饭菜香，之前你还说你不会做饭，但现在你只要乖乖做给我们吃的话，我就会原谅你的。」
我上下打量着两人：「我又不是你爹你妈，你吃饭关我什么事，要饭到其他地方去要，别影响我心情。」
说完，我直接将门关上，不顾两人在门口的叫唤。
我坐到餐桌前，听到男生的声音警告我：「行！既然好话不听，那就不要怪我们了！」
听着他们威胁的话，我内心毫无波澜，我翻开了下饭剧《甄嬛传》，美滋滋地开始吃我的卤肉饭。
第一口饭刚刚放进嘴里，微信就跳出好友申请。
3
加我的人一共有两人，都是从业主群里加的，一个是刚刚在门外大喊的 1502 住户，另一个是我们同楼层 1503 的住户。
两人的申请语不同。
1502：【新来的，我给你次承认ŧû₄错误的机会，劝你不要不知好歹，拒绝我们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1503：【妹妹，我是刚刚站在门外的 1503 业主，听到你们吵架，你是新来的，可能不太了解他们两口，是我们这楼出名地难搞，你小心他们对你使诈。】
我直接拒绝并拉黑 1502，同意了 1503 的申请。
1501：【谢谢你，他们已经这样很久了吗？】
1503：【是呀，他们是去年搬到这里来的，很难缠。要是有人不答应他们的蹭饭请求，那他们就会找各种方法恶心人，警察拿他们也没办法。】
1501：【你能和我说说具体他们做了什么吗？】
1503：【他们会在半夜敲门，在别人家门口放各种垃圾，还会见人就吐口水，每次报警他们认错的态度都很好，警察拿他们也没办法，现在我们在家做饭都要看他们是不是不在家。】
说完，直接拉我进了一个群，群名就叫：「1502 今天出门了吗？」
我查看了群里的人，大多都是五六十岁的人，小年轻很少，加上他们不要脸的功夫，几乎没有人能和他们对着干。
见我进群，群里的长辈纷纷劝我。
1202：【@1501 千万别和他们对着干，他们的手段可恶心了。】
0701：【@1501 小心他们。】
紧接着就是大家对 1502 的吐槽，看来大家都深受他们的折磨。
我在群里感谢了大家对我的提醒，同时也在心里盘算着他们会在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进行他们的报复。
我身边几乎没有朋友，因为我刚从牢里出来两年。
七年前，我因过失伤人被判入狱，因为还是刚成年，所以每天都有心理老师来给我们上课，都是在引导我们的心理健康。
两年前，我通过了心理健康的测试，刑期也满了，所以出狱了。
但爸妈却没来接我，他们给了我 10 万块和一封让我不要去找他们的信，25 岁的我没有了家，只有我一个人。
没有学历，还坐ṱũ⁸过牢，根本找不到任何工作，有时候租房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一天我在公交车上看到前方的女生在看美食视频，我也看得入迷，女孩点赞，还评论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拍了拍女孩的肩膀问道：「这是什么视频啊？」
女孩没有嫌弃我ẗŭ⁻，而是耐心地和我解释，我知道了原来做美食拍视频也能赚钱，不用在外面接受别人的白眼和异样的眼光。
我去了网吧开始搜索怎样才能成为一个美食博主。
我花了几万块买了设备，在租到的地下室里开始了我的美食博主生涯。
或许是老天爷可怜我，我第一条剪辑不成熟，配乐不好听，饭菜没胃口的视频居然火了。
我收获了不少粉丝，成为一个美食博主，我也逐渐有了不菲的广告费。
随着这些年我的进步，大家纷纷称我为养成系美食博主。
4
作为一个美食博主和 I 人，我几乎不出门。
刚搬来的那天我也买了不少食物放在家里，我两天一更，但即使没有更新视频的时候，我依然会给自己做美食。
这两天，1502 的两口子总是会在我做完饭的时候大力敲响我的门，我戴上耳机直接隔绝他们的声音，一个人享受着美食。
直到第五天，家里出现了一股异味。
在牢里的时候，每天都要打扫卫生，我出来也没改掉这个习惯，家里我每天都会打扫，所以家里绝对不可能出现异味。
想起对面 1502 对我放的狠话，我走到门边，越靠近门，臭味越浓。
我一打开门，一股恶臭直接掀翻我的天灵盖。
门前放着大大小小的垃圾，有吃剩的外卖盒，厕所ŧūₐ用过的纸巾，还有烂掉的蔬菜和鸡蛋，通通丢在我的门口。
不用想就知道是对面干的，1503 的大姐此时刚好从电梯里出来。
见我站在一堆垃圾里，也明白过来，她看着我叹气：「妹妹，我和你一起处理吧。」
我连忙阻止她：「大姐，没事的，你先回去，这里我来处理。」
对面的房门也打开了，两人穿着睡衣靠在门边，嗑着瓜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哟，这么多天不出门，我以为你不在家呢，你看你家门口的这些垃圾，还不赶快收拾了，简直影响大家的生活！」
我冷眼看着嘚瑟的两人，面无表情地提起面前的垃圾，直接丢到两人的身上。
两人震惊得还没反应过来，我三下五除二地将所有垃圾都丢到他家，甚至在两人才反应过来大叫时，上前将臭鸡蛋塞到两人嘴里。
「一天就想吃别人家的Ṭű⁾饭，来啊吃！我让你吃！」我将手中剩下的鸡蛋砸在他们身上，整个楼道里臭气熏天。
「啊！！！」
两人的尖叫声响彻整个楼层，楼道中的声控灯纷纷亮起来。
「你有病啊？！呕……」女生一边大喊着，一边不停将嘴里的臭鸡蛋吐出来。
男生被熏得完全讲不出话来，整个人都跪在地上，不停用手抠着自己的嗓子眼。
1503 的大姐见状愣在原地，我怕伤及无辜，朝她使眼色，她领会到后连忙回家，将门关上。
1502 的两人被臭气熏得干呕，女生最先反应过来跑回卫生间清洗去了。
其实我也很想吐，但我还是忍住了，毕竟气势是要在的。
男生对着我一边干呕一边放狠话：「我……呕，我绝对……呕，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呕，你给我等着！呕……」
两人将门关上，我将门口的垃圾都丢到他们门前，回家。
既然想恶心别人，首先自己就得忍着不怕恶心，很显然，他们俩没我能忍。
大门刚刚关上，我也干呕起来，手上全是臭鸡蛋的味道，赶紧到卫生间里洗澡。
洗了两个小时后，我身上终于没有了恶心的臭鸡蛋味。
我擦着头发走到客厅，手机里已经收到了很多消息，都是来自「1502 今天出门了吗？」的群。
0801：【我听到了尖叫声，是 1502 的声音吗？那女的声音我这辈子都记得。】
1503：【是的，就是 1502，刚刚 1501 收拾了他们一顿，只是可能最近楼道里会有些臭，大家理解一下。】
0801：【什么？！1501 这么厉害？】
0801：【臭点没关系，只要能收拾那两口子，我们都能忍！1501 威武！】
1402：【臭点没关系，只要能收拾那两口子！】
1601：【我刚刚在楼上都听到了！1501 威武！】
0103：【1501 威武！你只管收拾他们，有需要叫我们！】
0201：【果然还得狠人来收拾他们！】
底下都是+1，这是我没想到的，没想到对面小两口这么招人烦。

5
想起两人的嘴脸，我知道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目前从大家口中知道，整栋楼似乎没有人能治得了他们，大家只能默默忍着，可见他们的手段肯定很脏。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只能兵来将挡了。
第二天我已经想好他们会使出更脏的手段时，却发现对面出奇地安静。
出门时，门口的垃圾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甚至连地都拖得干干净净的，我恰好和对面 1503 迎面对上。
她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被打扫干净的地面，她问我：「是你打扫的吗？」
我摇头：「不是，估计是他们。」
「他们居然会打扫？这会不会是他们正在憋什么大招呢？」
她还想要说什么，却看到自己的上班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和我告别后就走了。
见对面没什么反应，我便去楼下的超市买菜了，没想到一路上有很多人看我的眼神不对劲，总觉得他们在说我什么。
强烈的不适感让我快速地买完菜回到了小区，刚走到保安室，就看到了 1502 的两口子在和保安说话。
女生指着我，大喊道：「对！就是她！一个坐过牢的人，还是过失伤人，这样的人在我们小区就是危害啊！」
男生对着保安道：「这样危险的人你们怎么敢让她进来我们小区的？卖房子的时候你们都不查一下的吗？」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声，现在又是上班时间，不少人已经都围观过来了。
这是我出狱后，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围观。
保安被两人弄得有些无奈：「人家是真金白银买的房子，我有什么权力让人家出去？」
这话一出，两人立刻奓毛了。
「你们作为物业，难道不是保护我们的吗？现在小区出现了杀人犯，你们居然不管？我交了物业费，我是给你们发工资的人！现在立刻马上把这个女人给我赶出去！」
我心里很慌，害怕保安真的会撵我出去，我抓着购物袋的手很紧。
因为我知道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的话，我真的可能在大家的眼下打他们。
「谁不知道你们那栋楼你们才是最难搞的？」一个抱着泰迪狗狗的阿姨，斜眼阴阳道。
我刚刚紧张的情绪几乎瞬间放松了下来。
两人正想怼阿姨，另一个男生站了出来：「你们就是昨天吵不赢人家，现在在这里找碴儿！」
女生气急败坏：「她就是个杀人犯！你们不怕她吗？！」
男生将手中的资料发给围观的众人，我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指指点点。
没想到第一个收到资料的阿姨一把将他手中剩下的资料抢走，将资料都撕碎，她站在我身前，面对着 1502 的两人。
「有娘生没娘养的玩意儿！啥玩意儿都发！也不怕亏损阴德！老娘今天就站在这里，看谁敢赶这个姑娘离开！」
其他也有不少人看到了我入狱的原因，没有人对我指指点点，大家都将资料撕碎，一起对着 1502 的两人大骂。
两张嘴实在骂不过这么多人，两人破罐子破摔：「ƭů⁹你们都是神经病！居然帮一个杀人犯！」
帮我说话的男生翻了个白眼：「现在都什么社会了？我们不是傻子，我们只歧视有病的。」
6
最后两人不堪被众人辱骂，灰溜溜地离开。
离开前，恶狠狠地看了我一眼。
众人见他们走开后，也自动离开，阿姨将她的小狗放下来，小狗摇着尾巴围在我身边。
阿姨牵着狗绳，眼睛看着小狗，话却是对我说的：「从前都过去了，以后得往前看。」
说完拽了拽狗绳，「豆豆，回家了。」
看着一人一狗离开的背影，我封闭的心被一束光照了进来。
到家刚关上门，我便拿出手机，打给了通讯录里唯一的号码，我在监狱中的好朋友，向云。
和她简单说明了我的诉求后，她让我给她一天的时间，她会查出我想要的信息。
挂断电话，我拍了一个视频给粉丝，大概意思就是最近的我有事，可能没办法更新了，希望大家能理解。
视频刚剪辑好，发送出去，我便收到了向云收集的资料。
看着两人的资料，我大概知道他们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我的资料，而且还能在小区里这么理直气壮了。
两人的父母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下我就放心了，既然都是烂人，那就一起收拾了。
当天傍晚，我家的大门再次被人砸得震天响。
从猫眼看去，是一个浑身都是刺青的中年男人，肥头大耳，一看就是刺头。
我将我准备的东西放在一边隐蔽但顺手就能拿到的地方，打开门就看见 1502 两人站在男人身后。
男人气势汹汹地看着我：「就是你欺负我妹和我妹夫？」
我抱着手，靠在门边：「有事？」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在这里谁敢招惹我！赶紧给他们道歉，每天都做饭给他俩吃！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小两口站在他身后，狗仗人势地看着我。
我一脸平静：「要是我不呢？」
「臭娘们儿！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着，他扬起手就准备朝我打来。
我从身后直接将我准备的油锯拿出来，整个楼道都是吱吱的声音。
我对着他大喊：「来啊！打我啊！」
胖子被吓退，三人连连后退，我笑着看着他们，「你们不是都知道我是杀人犯了吗？怎么还敢来惹我，反正我已经坐过牢了，我不介意再去一次！来啊！谁动手我杀谁！」
「你！你！你以为我们会怕你吗？」
「那你们别躲啊，你们退什么？」我举着油锯一步步走向他们。
女人连忙打开家门，三人躲了进去：「疯子！你简直是个疯子！」
看着他们躲藏的样子，应该近期都不会来骚扰我了，我也能好好制定计划了。
7
自从见识过我拿着油锯后，两口子见到我就绕道走。
被 1503 的姐姐看见时，她还问我：「你收拾他们了？」
我摇头：「还没开始呢。」
1503 的姐姐拍了拍我的肩膀：「要是他们不惹事就放过他们吧，以后还是邻居呢。」
我笑着答应她，结果刚出电梯就遇见了那两口子，他们正在 0102 住户家门口站着。
0102 的住户是一对老夫妻，两个老人根本撑不住他们的骚扰，认为只是一顿饭罢了，所以几乎每次 1502 找不到人给他们送饭，他们就会找上 0102。
「今天下午你记得送饭到我家门口，我们吃完了就放在门口你记得来拿。」女生趾高气扬的样子，和之前看到我时完全不一样。
1503 的姐姐也看到了这一幕，她摇摇头：「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我轻手轻脚地靠近他们，轻轻在他们身后说话：「怎么？要饭要到老人家里来了？」
「啊！！」
两人被我的声音吓到，频频往后退。
「你……你……你怎么来了？」
我走到老人家的面前：「以后自己的饭自己做，再让我看见，我再追你们一次！」
两人连忙离开，像无数次灰太狼失败后对喜羊羊说的话一样对着我说：「你给我等着！我们治不了你，还有其他人能治得了你！」
我微笑点头：「好的，我等着你们的。」
身后老人拉着我的手：「孩子，一顿饭而已，你不要为了我们得罪他们，他们不是好惹的人。」
我忘记了多久没有人这样语重心长地和我说话了，我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她，有些干巴巴地回答：「不会的，我不会让他们伤害到我的。」
毕竟，我的计划已经开始了。
他们终于要付出代价了。
我们这栋楼新搬来了两户人家，两个年轻的女孩，一个叫曲荣，一个叫程墨香，喜欢做饭，每天都在家研究各种各样的美食。
并且做出来的饭菜十分可口，女孩的性格很好，只要来蹭饭的人都来者不拒。
两个女孩搬来的第一天就看到了电梯里的蹭饭申请，她们分别打电话给了 1502，说希望他们能成为她们的试吃员。
「我们不是什么都吃的，对待食物我们很挑的，你确定你要做饭给我们吃？」或许是最近受到我的影响，面对对自己示好的人，两人多少有些警惕。
但在美食的诱惑下，即使有几分警惕，也都消失不见了。
和我碰面的时候，恰好是程墨香给他们送饭的时候，我看着女孩的背影问道：「是他们强迫你的吗？如果你不想送，可以不用送的。」
我还是很关心邻居之间的关系的，毕竟这么多人被他们威胁过。
但女孩转身笑得温柔，和我解释：「不是的，我喜欢做饭，希望有人能喜欢上我做的饭。」
1502 开门阴阳怪气：「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自私自利？人家做饭好吃，愿意给我们做，你多管什ƭūₓ么闲事！」
见女孩自愿，我没多说什么，开门进屋。
两个女孩开始每天交替给 1502 送饭，每天都是不一样的菜，每天两人都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连续吃了两个月后，两个女孩分别离开了小区，1502 又变成了当初没人给饭的状态。
得知两人搬走时，他们还打电话质问两人为什么要同时离开，然后开始不停地辱骂对方。
对方直接挂了电话，之后便像人间蒸发一般，怎么也找不到人。
1502 的两人似乎失去了嗅觉，他们再也没有闻到谁家做饭，加上我的威胁，他们只得继续点外卖。
但无论是什么外卖，评分再高，他们都觉得很难吃，觉得难以下咽，但肚子很空，想要吃东西。
两人认为是外卖送到家后不好吃，不仅给了商家差评，还给骑手差评。
两人开始出门寻找美食，不管吃什么两人都感觉难以下咽，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身体也开始逐渐消瘦，上班也开始力不从心，多次失误后，两人都被公司辞退。
一天下班时，两人看见牛肉馆门口正在宰杀牛，新鲜的血液从牛的脖颈喷射出来，两人竟然闻到了香味。
好久没能好好吃饭的两人，眼冒绿光，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冲上去一把抢过别人还没有宰杀完的牛肉，狼吞虎咽地直接吃下生牛肉，喝下牛血，两人满脸鲜血的样子把路人吓坏了。
他们像两只丧尸一样，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有人报警，有人拍摄，有人尖叫。

一男一女当街吃生牛肉的视频被顶上了热搜，诡异的音乐，配上两人诡异地大口吃肉的画面，让不少人汗毛立起。

【啊……这是丧尸吗？】
【好恶心啊，他们是得了什么病吗？这牛肉多腥啊……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啊？】
【见过生吃牛肉的，没见过吃这么新鲜的，简直看上去不像人！像恶鬼！】
【有没有人认识啊，看上去很恐怖啊……】
【这男的是我们公司的！他旁边那是他老婆，最近他瘦了好多，看上去就很不健康！】
【这女的也是！看上去好恐怖啊！】
【是丧尸吗？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细思极恐吗？这会不会是某种预兆啊？】
……
8
两人被警察扭送到医院检查，却发现两人的内脏都空了，身体里有着大量的虫卵。
也就是说，两人现在几乎是活死人，身体被虫控制了。
但医生们发现，他们的大脑依然是清醒的。
两人成了国家研究的对象，即使他们拼命地呼喊，依然无济于事。
我坐在家里，翻看着夏月的日记本，电视正播报着我市前段时间当街吃生肉的一男一女，被诊断出罕见的寄生虫病，建议大家近期不要吃生食。
日记本恰好翻阅到了：
【一切噩梦的开始，都是从我认识了陈翔和江欣婷，他们似乎是教导主任的诱捕器，只要他看上的女孩，都会被他们以各种理由带到他的面前。】
我用笔划掉了两个人的名字，将日记本合上，电视还在继续播放。
「此种疾病，国家卫生院表示并不会传染，但一定会从根源解决问题……」
我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对面是和前不久搬来这里的女孩声音差不多的音调：「怎么了？」
「你们的那东西有解药吗？」我淡淡开口。
「扑哧。」对面笑出声来，「你是不是太小看蛊了，一旦我们种下，除非有比我更强的人去解蛊，否则没人能救他们。
「只不过现在，就算有比我厉害的人想要救他们也晚了，他们现在成了有头脑，有感觉，但身体不能再自己做主的活尸。
「没人能救他们了，包括我也不行，你就放心吧。」
「他们现在是什么样的感觉？」我问。
对面笑得更加开心了：「嗯……我想想怎么回答你，比如，生不如死？你当时加钱不就想要让他们有这种感觉了吗？」
我也笑了：「对，就是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笑着笑着，我的眼角划过一滴泪。
夏月，你看到了吗？我让他们也生不如死了，他们终于受到惩罚了。
9
（许岩和夏月的 18 岁）
我最好的朋友夏月跳楼了。
在我们约定好要上同一所大学后的第二天，在所有的学生回学校填志愿的这天，从七楼一跃而下。
我至今记得同学们的尖叫声围绕在耳边，我的脑袋嗡嗡的。
我上前用校服盖住了她的脑袋，夏月很爱美，她应该不想让人看见她现在的样子。
我一个人默默地坐在她身边，脑袋里一片空白，直到有医护人员将她带走，护士姐姐蒙着我的眼睛，想要安慰我。
我哭不出来，我好像没有那么难过。
夏月被送到了殡仪馆，夏妈妈拉着我的手，哭着问我：「岩岩，你和阿姨说月月这是怎么了？她怎么就跳楼了？她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
看着夏妈妈几乎哭得快要晕厥，我上前抱住她，八年前丈夫去世，如今女儿也去世了，只留她一个人在这里。
明明她的女儿马上就能有美好的未来了。
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因为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跳下去，明明我们昨天还一起聊起了未来。
我想起了夏月曾经和我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一直陪在妈妈身边，以后赚钱，让我妈过上好生活，这些年我妈太苦了。」
我说：「月月你好幸福，你有爱你的妈妈，不像我爸妈好像一点也不爱我，他们只爱我弟，根本不管我。」
夏月将我揽在怀中：「胡说，弟弟太小了，所以叔叔阿姨才会用更多的时间在他身上，等他长大一些就好了，况且，你还有我呀！」
「那你还会和我上同一所大学吗？」
「当然，没有我的话，你肯定又不会好好吃饭，我们一起上大学，一起努力找个好工作！」
「好！」
第二天填报志愿的时候，我打了好几个夏月的电话都没有人接，直接打给了夏妈妈。
「阿姨，月月去学校了吗？我怎么打不通她的电话？」
「她刚刚走的，应该是没开声音，你回学校就能看到她了。」
你回学校就能看到她了。
我通过走廊看到了走到教室门口的夏月，她满脸是泪，在看到我的一瞬间, 毫不犹豫地从楼上跳了下去。
我看到了她的口型, 她说：「岩岩，再见。」
夏月死后的第七天, 我接到了夏月舅舅的电话。
夏妈妈独自在家喝了农药, 还没送到医院，人就已经没了。
参加夏妈妈的葬礼时, 夏月的舅舅给了我一个箱子，他说是夏妈妈要求给我的。
箱子装满了我和夏月的回忆，最底下还有一本夏月的日记。
日记里记录了我和她之间的事，记录着她在初中的点点滴滴, 也记录了她对爸爸的想念。
原本每天都记录着美好的日记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日记写满恐惧，她害怕见到教导主任, 害怕我知道后嫌弃她，也害怕面对妈妈失望的眼神。
【教导主任的眼神就像一条毒蛇, 在我身上游走，黏腻, 恶心。】
【恶心。】
【恶心。】
【恶心。】
【我想让他们都生不如死！】
【要是岩岩经历这些事，她会怎么做呢？还好是我，还好不是岩岩。】
【今天岩岩说，我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其实我是世界上最脏的人, 她什么都不知道, 真好, 她什么都不知道。】
【今天和岩岩约定了要一起上大学, 找工作，以后我们要一起买房子, 以后我会和岩岩永远在一起。】
看完日记后, 我放弃了我被录取的大学, 选择曾经的学校复读。
那天，学校涌进了大批警察，直奔教导主任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充满血腥味, 一个衣不蔽体, 满脸泪痕，手里拿着刀的我，呆愣愣地坐在血泊中。
还有一个眼睛没闭上, 头颈分离，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的教导主任。
教导主任涉嫌猥亵强奸，我因防卫过当进入了牢。
父母没有给我找辩护律师, 他们怪我没有早些和他们说，害弟弟以后不能考国家公务员了。
在牢里的这些年，我总是梦到夏月, 在梦里我也怪她不早些和我说, 她怪我意气用事毁了自己的前途。
她说：「许岩，你一点也不听话，我再也不要和你说话了。」
我说：「月月，其实爸妈根本不爱我, 只有你爱我，可是连你也离开我了。」
她说：「许岩，你要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