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青梅竹马

假少爷他柔弱不能自理

得知自己是假少爷时,我发着烧窝在大哥怀里。
真少爷一脸挑衅:「该走了吧。」
我身后的男人沉声:「滚。」
我刚要起身,就被大哥禁锢住腰。
真少爷被保镖扔出门外。
我迟疑道:「咳咳,可是我已经不是……」
落在我腰上的手更加用力:「不想做我的弟弟,那你想做什么?」
我心说,做情人。
但这话不能说,我因着身体羸弱才换来大哥一点偏爱,要是得寸进尺,门外那个便是我的下场。
我垂下颈脖,温驯道:「我永远都是大哥的弟弟。」
1
听到我说这话,我的颈脖上多了一只摩挲的手,陆沅柏似乎是满意于我的表现,道:
「乖——张嘴。」
我蹙眉,想移开脑袋,但后颈被大哥以不容拒绝的姿态控制,只能喝下他喂的中药。
真少爷进来的前一秒,我哥正在给我喂药。
我从小体弱多病,心脏有先天缺陷,所以全家人都把我当宝物一样精心呵护,也养成我有些骄纵的性格。
可陆沅柏照顾我,一开始只是因为我是他名义上的弟弟。
因为他从小作为陆家继承人培养,各方面优秀至极,但与他光鲜履历相对的,是他冷漠的本性。
小时候很多次,只有我们两个人时,他看着我步伐不稳,摔倒,却从不扶我。
可他越是这么对我,我越是想黏着他,想看他对我露出别的表情。
可能我从小有病,身体有,心里也有。
又因为我嗜甜厌苦,每次吃药都得人哄,让人头疼。
母亲试着让陆沅柏给我喂药,我强忍着喝完,说:「哥哥喂的药不苦。」
其实苦死了,但是我硬装。
从此之后,陆沅柏每晚都给我喂药。
慢慢地,他对我的态度也软化很多。
那时,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
我对陆沅柏的依赖也越发严重。
只是之后,或许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现在血缘关系败露,他再也不会多看我一眼了。
于是我没再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自己捧着碗,一口饮尽。
「我,我喝完了。」舌尖苦味回荡,我险些呕出来。
陆沅柏沉默地看着我,随后指了指桌上的蜂蜜水。
我垂眸,端起杯子喝了。
想了想,还是说:「谢谢……大哥。」
我转身想走,手腕却被陆沅柏抓住:「陆凌,你在和哥哥生气吗?」
连名带姓地喊我,其实是陆沅柏生气了。
我摇头:「没有。」
陆沅柏站起身,摸了摸我的头发:「你乖乖地当我的弟弟,你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明白吗?」
现在陆家他说了算,他说这话不仅是安慰,也是承诺。
可是现在陆家他说了算,要不要真少爷回来,也是他一句话的事。
但真少爷回来了。
他的存在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明摆着告诉我,我的一切都是偷来的。
小偷是不能光明正大出现在阳光下的。
陆沅柏的手机响了,他看了手机,皱眉。
我乖巧地说道:「哥哥,你去忙吧,我等会儿就睡觉了。」
陆沅柏挂断电话,又揉了揉我的发顶:「小凌乖,哥哥明天再回来。」
但陆沅柏是个骗子,一连几天,他都没有回来。
反而,发小饶嘉木告诉我,陆家会在下个月,举办欢迎真少爷回家的宴会。
2
我放下手机,随便问正在除草的佣人:「家里下周有宴会吗?」
那人愣了一下,点头:「是的,二少爷。」
门当户对的其他世家得知这个消息,连家里的佣人也知道。
而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很久没疼过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攥住。
哥哥,我已经在努力当好你的弟弟了。
但为什么连这个唯一的称呼,也要被拿走。
既然如此,还不如一开始就赶我走。
我看着手机上饶嘉木发来的消息,他说他很担心我,想来找我。
我问他在哪里。
饶嘉木本想来找我,却没料到我直奔他而去。
他们在郊区一处盘山公路,几个公子哥大小姐无聊,搞飙车。
「凌凌,你怎么还是来了,这儿不太适合,我们换个地方吧。」
见我有些咳嗽,饶嘉木立刻脱下外套披在我身上。
我摇摇头:「总待在家不舒服,出来散散心。」
其他人也是我们这个圈子,或多或少知道陆家的事。
但眼下,却没有一个人问我,不用想都知道是饶嘉木先提醒过。
因为情绪激动我就会心脏疼,所以很小开始,我就失去了在外面活动的自由。
名为关爱的保护,把我禁锢在室内。
可父母忙碌,哥哥冷漠,最后只有饶嘉木一个人,愿意陪我。
他是我童年时期的玩伴,对我,他总有一种天然的保护欲。
这种保护欲从之前延续到现在。
「要是你在家住得不舒服,你来找我,我永远都向你敞开怀抱。」
他笑嘻嘻地安慰我。
我看到他身后那辆流线型的深蓝跑车:「你们是准备比赛吗?」
「就闲着跑两圈,你来了我肯定就不跑了啊。」
我摇头,心底忽然有点向往:「你玩吧,我也想玩,我可以坐在你车上吗?」
「可是……」
我望着他的眼睛,小声说:「嘉木,我现在不开心。」
拒绝的话被咽下,他打开车门:「来!」
周围人纷纷侧目,相熟的人想劝阻,被饶嘉木一个眼神击退。
我坐上副驾驶,心跳开始加速。
饶嘉木看了我一眼,嘴角露出一抹笑。
忽然他的气息靠得很近——
「咔哒」。
他替我系好了安全带:「害怕的话,就告诉我。」
数台顶配跑车一字排开,在夜幕里亮起幽幽光彩。
一开始饶嘉木开得并不快,在我多次催促下,才放心地加大马力。
发动机轰鸣,车前灯穿透性的光亮照在前方,两边景物急速倒退,钢铁猛兽的性能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凌凌,现在感觉怎么样?」
「没问题!」
从未设想的速度,从未有过的畅快在心中荡开。
又是接连的几次弯道超车,胜利就在前方!
又一次加速,超过了旁边的车,「轰」!
第一名!
「太好了!」
饶嘉木解开安全带,一把抱住我。
我坐在副驾驶,心脏还在剧烈跳动,甚至带动鼓膜震动。
这次飙车的体验,对我而言具有致命吸引力——原来,这是生命中可以体验的感觉!
我任由饶嘉木抱着我,还在回味刚刚的体验,直到车窗被人敲击:
「饶大少,你俩过线这么久了,怎么还不下来?」
饶嘉木这才讪讪放开我:「我有点激动了。」
我也很激动,但现在心脏的过度负荷也让我难受起来。
见我皱眉,他忙问:「药带了吗?」
我指了指口袋,他立刻帮我拿出药瓶,拿湿巾擦了手之后,才倒了两颗捏在手指间。
我俯身过去,舌尖却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
等我吃完药,才发现饶嘉木的耳朵一直红红的。
我笑道:「嘉木,你怎么耳朵这么红啊?」
「呃,可能是太热了。」
一阵凉风吹Ṭũ̂ₐ过,旁边穿着皮夹克的某个少爷吐槽:「哈切!大晚上冷飕飕地出来飙车,也只有你们有这馊主意了。」
而只穿着一件衬衣,外套还在我身上的饶嘉木是真的热得快冒烟了。
我伸手摸他的额头:「你不会冻发烧了吧?」
这下饶嘉木从耳朵到双颊都红扑扑了。
他拉下我的手,说:「嗯,可能是有点,那你得补偿我。要不今晚——」
忽然,我的另一只手被人攥住,我转头看去,竟然是多日不见的陆沅柏。
他面色阴沉地看向我。
原本吃过药的我,心脏莫名又开始难受起来。
他说:「陆凌,跟我回家。」
3
才经历了刺激的一次赛车,我的情感阈值被拔高。
所以我不想和他回家,于是垂头,无声反抗。
饶嘉木将我护在身后,尖锐提问:「陆哥,你给那个人办宴会,有没有考虑过凌凌的感受?」
陆沅柏比我们大,他的圈子,已经是我们父母辈的范畴,平时哪里被一个晚辈这么诘问过。
我以为他会发火,却没想他望向我,语气甚至带上些恳求:
「小凌,跟我回家。」
陆沅柏不喜欢一句话重复,可眼下,他说了第二遍。
我的心又闷闷地堵起来。
明暗交接的光影下,他看起来好像很伤心,可是我也很伤心。
你有新弟弟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
「不如我先带凌凌去我那儿,等你把这件事……」
「小凌,」陆沅柏叫住我:「哥哥想你回家,好吗?」
满身反骨在听到这个「想」字的时候,熄火了。
陆沅柏很少对我示弱,而我也偏偏吃他这套——我想看他在我面前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我还是和陆沅柏回家了。
饶嘉木送我上车前,脸色不太好:「如果你不开心,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不管是我公司还是我家,都欢迎你来。」
陆沅柏就这么看着饶嘉木示威一样送我上车。
临开车前,我抓住饶嘉木的手,小声道谢:「今天真的很谢谢你,我很开心。」
有时间我一定会再去找嘉木,这种体验真的太美妙了!
饶嘉木阴翳神色一扫而空,高兴得身后像有尾巴甩起来的幻影。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我……」
他还想再说,陆沅柏从容不迫地俯身过来给我系安全带,车窗缓缓上升:「今晚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小凌,有机会我会登门感谢。」
语毕,车窗也关闭。
他一脚油门开出去。
下了车,我走在他身后,却被他拉住手腕。
走到客厅我明白了他的用意。
桌上整整齐齐六碗中药。
他不回来,佣人不敢催,我就不喝药。
「小凌,你自己来,还是哥哥帮你?」
哪一样听起来都不美妙。
我想跑,却反被他一把拉到怀里。
于是我被迫坐在他腿上,而一旁就是药。
「陆沅柏,我讨厌你!」
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好,又讨厌我了。」
「乖,张嘴——」
我抿住双唇。
谁料下一秒就被他掐住下巴,强行逼迫我张嘴,入口就是一勺苦药。
然后他手往下移,按住我喉结:「咽下去。」
接着,一勺,两勺,三勺……
我憋得面色潮红,哥哥的眼神却越发幽暗。
「哥哥,我真的喝不下了……」
「乖,小凌可以的。」
终于喝完一碗,他的拇指移到我唇边,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揉过唇瓣,带走那滴溢出来的药。
然后,陆沅柏擦净手,才慢条斯理地摸着我的背,给我顺气。
「真乖。」
「下次也要这么乖乖地喝药,好吗?」
疯子。
是我亲手塑造出来的疯子。
我闭着眼喘息,心底却是诡异的满足。
剩下的五碗中药摆在那儿,是明示的威胁。
陆沅柏就这么把我抱到了楼上,放进柔软的床铺之上:「小凌好好休息,哥哥明天再来看你。」
我眉眼一弯:「好啊,但如果你骗我,我就不等你了。」
但第二天,来的不是他。
而是风头正盛的真少爷。
4
我下了楼,发现沙发上坐了个容貌俊美却陌生的男子。
看到我,他挑眉,露出个笑。
那一瞬间,我认出他是谁了。
果然是亲子,眉眼该死的相似。
「我叫夏至,你就是陆凌吧?」
我想知道他究竟有什么能力,能入我大哥的法眼。
于是点头,露出乖巧的笑:「是。」
「换身衣服,等会我带你出门。」
我想了想,还是给陆沅柏打了电话,却没想到是秘书接的:
「陆总正在开会,您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告诉我,会后我转告给陆总。」
我ŧũₒ挂了电话。
夏至左手抚胸,略微倾身,好整以暇道:「请吧,MyLittlePrincess.」
我换好了衣服下楼,还没见到夏至,就听到口哨声响起:
「小少爷,穿得这么好看,我会以为你是在钓我。」
看着门口一闪而过的佣人,我施施然靠近夏至,伸手抓住他敞开的衣领,迫使他低头,低声:
「怎么?为了进我家门,想找我玩了?」
夏至不退反进,一双桃花眼泛着情:「能被你玩,求之不得。」
另一只手已经搂在我腰上。
我反手给他一巴掌。
夏至脸一偏,越发放肆:「小少爷,再来一次。」
神经!
我想往后退,却被他抱得更紧。
「……手拿老实点……」
该死的夏至,跟狗一样!
直到我的手机铃声,救了我一命。
「喂,哥哥!」我气都没喘匀,立刻就接通电话。
「小凌,你……你现在在做什么?」
「我刚刚起床。」我瞪了一眼夏至,下意识地撒了个谎:「就是,我看到楼下有个人,他说他叫夏至,今天来找我。」
陆沅柏那边沉寂片刻,才说:「是,你今天需要和他出去一趟。」
在哥哥面前,我一直都是那个乖巧温驯的弟弟,所以我温声道:「好的,哥哥。」
我捕捉到夏至嘴角往下一撇,明显不屑的神情。
「你对你哥就是这么说话吗?」
见我不回答,他兀自生气,带着我上了车。
最终,在一所看起来十分豪华的私立疗养所门口停下。
走进这儿,夏至一下正经不少,而路过的每个人都对他看起来十分尊敬。
直到他换了一身洁白的医生制服,我才知道,他是心内科医学博士。
师承院士,手握数篇 SCI 一作,若不是这次陆家找到他,他或许此时已在大洋彼岸深造了。
而我的病,恰好在他的研究领域范围内。
5
说起做检查,夏至严肃不少,恍惚间就好像陆沅柏坐在我面前一样。
我下意识端起来,眼神在四周飘忽,却瞥见他桌上有张合照,像是一群孩子因为什么活动而聚在一起拍照。
但没来得及细看,就被夏至拉着,前往其他房间做检查。
这次检查做得特别详细,从头到尾竟然花了一星期。
好在这儿住宿不比五星酒店差,住得也算舒心,只是身边多了个名为夏至的尾巴。
只是原本习惯寂寞的我,慢慢开始思念起那次将生死抛之脑后的赛车。
飞出过笼子的鸟儿,就不会再想回到笼子。
而大哥,一直未曾露面,甚至没怎么给我发消息。
所以当我得知这次检查结束大哥会接我时,我面上还是多了点欣喜。
做完检查,我迫不及待等在门口。
夏至凉凉道:「还好你哥是开车来,要是坐飞机来,你要提前一万年在这开始修机场吧?」
「呵呵。」
在察觉到夏至其实并没恶意后,我对他也温和了一两分。
但他实在嘴贱,做检查时,虽是全程陪同,但言语上没少撩拨我:
「啧啧,你的腰也太细了吧。」
「吃什么长大的,白得晃眼睛。」
「小少爷,不要随便对一个男人生气明白吗?你这就是明晃晃的勾……」
没忍住,又给了他一巴掌。
夏至眼神发飘,捂住脸。
一台纯黑柯尼塞格在夜幕光辉下映出十字莹白光芒驶来,车翼展开,下来的赫然是西装革履的陆沅柏。
宽肩窄腰,深得我心。
只是没想到,向来沉稳的哥哥,今天竟然开了这样的车过来。
大哥冲我点头示意,夏至也自然地走过去。
只是这时,他的表情变得冷淡至极。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风格,但两方气势竟不相上下。
「陆总,情况并没有你之前说的那么好,如果你照顾不好他,就把人交给我。」
「这个就不劳你担心了,夏医生。请你保持好医生和病患的距离。」
这两人,似乎也没有外界传闻那般和谐啊。
一言一语,都是针锋相对。
但我见不得大哥被刺,回护道:「我在家好好养了二十多年,一直都没什么大问题,你也不用说得那么严重吧。」
夏至嘴唇微动,眼里的光黯淡几分:「那你跟你哥回去吧。」
看到夏至吃瘪,我心里却并没有设想的快意。
好奇怪。
大哥带我上车,我心里想着事,没想到陆沅柏又靠得很近。
他靠过来,一手抚摸上我的后颈,状似无意问道:「感觉怎么样?」
背后如有实质的目光,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哥哥,车窗关上吧,外面还有……」
「小凌怕什么——回答我。」
我蹙眉回应:「还好,只是一些检查。」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不要和哥哥装傻。」
我垂下眼眸:「我不喜欢他。」
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陆沅柏在我额头落下一吻,安抚:「乖。」
替我理好了安全带,他才升上车窗:「今天开这辆出来,顺便带你兜兜风。」
门口那抹白色身影终于消失了。
我听到大哥的话,突然想到前几天饶嘉木的事。
接着就听到他说:「以后饶家那小子,也少往来。他对你,过分亲近了。」
6
和夏至保持距离可以,但饶嘉木是我从小的玩伴,对我来讲,意义完全不同。
声浪轰鸣,在夜色里激起回音,也衬得车内更加安静。
我忽然感觉到心累:「哥哥,我不小了。」
「是,你不小了,所以你想离开哥哥了吗?」
看着他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就好像离开了他,我就存活不了似的。
有点烦。
到家后,我主动喝了今天的药,半点不作妖。
陆沅柏很满意。
我问他:「如果我身体健康,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对我好吗?」
陆沅柏抚摸我的发顶:「别想这些,早点休息,养好身体。」
我看向陆沅柏,五官精雕细琢,像是女娲的偏爱。
我承认我确实喜欢,但经年累月的装乖,我累了,也该到头了。
所以饶嘉木见到我的时,还很诧异:
「凌凌,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酒吧五光十色的灯光之下,让饶嘉木看起来更加英俊,但他的担心也不容作假。
自从我确诊后,就没有在晚上十点之后出门过,哪怕是参加晚宴,也必定准时退场。
我露出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就是想你了。」
「啊?想……想我!」饶嘉木愣了一下,忽然有点手脚不知道怎么摆放:「你一个电话我就过去了我就去找你了……」
我逼近他:「现在见到我了——你不开心吗?那我……」
我作势要走。
饶嘉木嘴巴紧抿,一把握住我的手:「半小时,半小时我就送你回去!」
我跟在饶嘉木身后,耳边传来调笑:
「饶大少,原来你是去私会美人了呀!」
「这帅哥挺面生的,你金屋藏娇了多久?」
饶嘉木皱眉,我摇头:「没事。」
跟着坐到他身边,饶嘉木一手揽过我的肩膀,周围人心领神会。
我没有关注这些细枝末节,因为这里的一切对我而言,很是新鲜。
所以他们邀请我玩国王游戏时,我也欣然应邀。
「那就,7 号和 12 号法式热吻吧!」国王宣布命令。
我漫不经心看向四周,我的身份牌是「12」。
饶嘉木面色不虞:「能不能来点新鲜的东西,总是来这套。」
他身旁的公子哥立马翻开饶嘉木的身份牌,一张「7」亮了出来。
周围人哄笑:「12 号快出来,这可是咱饶少的初吻!」
饶嘉木不为所动,将一杯金菲士喝完,说:「过了。」
「可惜了。」周围人叹惋:「不是,12 号你说句话啊,谁是 12 号!」
发现我看他,饶嘉木忙解释:「我真的不碰这些的,凌凌。」
他说着就站起来,拉着我要走,无视周遭的挽留。
「等等。」我把自己的身份牌亮给他看。
饶嘉木一下顿在原地。
「所以意思是,拿到相应号码牌,需要做国王要求的事情,对吗?」
饶嘉木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哑:
「是。」
7
以前没细看,现在才发现,饶嘉木也有一副不输陆沅柏的好相貌。
我的那张「12」被他紧紧攥在手心。
他一手扶上我的肩膀,我顺势陷入沙发,但坐下前,我拉住了他的领口。
于是,我仰躺在沙发上,而饶嘉木一手虚虚地搭在我肩上,一手撑着沙发靠背。
「饶少真男人!」
「快,按头小分队呢!」
饶嘉木表面八风不动,实则耳根都红透了。
「你不愿意的话,我们装装样子就好。」
要是不愿意,他就不会知道我是 12 号了。
我扯扯他的领口,眼睛盯着饶嘉木。
像是被蛊惑,带着雨后果香与淡淡的酒气,饶嘉木俯下身。
落下一吻。
在我脸侧。
众人哄笑。
他要起身,我扣住他的后脑。
「嘉木,你没有按要求来。」
他眸色深沉,眼里藏着浓烈的情绪,却只说:
「好凌凌,饶了我吧。」
我就这么看着他,直到他的气息落在我嘴角,直到他将我拥在怀里,密不透风。
然后我放开他,看向国王:「怎么样,算过关了吗?」
被叫到的年轻男人目光从我的腰上离开,才说:「算……算的。」
刚刚因为动作幅度有点大,衬衣有点被撩上去,露出一小截腰。
灯光之下,白得更晃眼。
饶嘉木不着痕迹地将我的衬衣理好。
然后他接了个闹钟就出去了。
半小时原来这么快吗?
以往在家都没发现,时间可以过得这么快。
原来这就是自由的滋味啊。
我不禁握紧手,实在是太迷人了。
饶嘉木一走,原本就热意上头的人们朝我围过来。
「长得是真带劲啊,尤其这双眼睛,给我魂都看飞了。」
「难怪能把嘉木哥迷得五迷三道。」
「这气质,看得很想让人把他弄哭……」
我置之不闻。
话语愈加放肆。
直到刚刚的国王坐在我身旁:
「以前没见过你,你现在是跟着饶少吗?」
「他给你多少,我给你双倍,就陪我一晚,怎么样?」
我看着他,笑了。
「钱?我不需要。」
「我需要的是很多爱。」
真心的爱。
不过现在看来,自由或许也是很美妙的东西。
我站起身,时间差不多。
男人跟着站起,忙不迭道:「那当然,只要你……饶,饶了我!」
饶嘉木一手按在了那人肩上。
我说:「五分钟。」
饶嘉木点头,我前一秒踏出,身后就听到「轰」的一声和人群的尖叫。
坐上车时,刚好五分钟结束。
饶嘉木已经恢复往昔贵公子的模样,只是拳锋的擦伤昭示着刚才的激烈。
还好车上随时备着药箱。
我望向他:「可能有点疼,你忍一下。」
饶嘉木把手往后藏了一下:「脏,别碰。」
为我冲锋陷阵的乖狗狗,可以给一点奖励。
「把手给我。」
明明刚才凶得要命,现在却软着声音哄我:「好,你别生气。」
饶嘉木从来都是这样。
小时候别的小朋友勉为其难地和我组队玩游戏,因为我拖后腿了,说讨厌我,让我滚。
我嘴一瘪,眼泪豆大颗滑落,捂住心口。
饶嘉木就像小豹子一样冲出来。
然后我们几个都被批评了。
饶嘉木身上还挂着彩,笨拙地安慰我。
他太好了,都有点舍不得利用他。
8
「小凌,我要一个解释。」
我睡醒下楼,就看到日理万机的陆沅柏等在客厅。
我知道他说的是昨晚的事情。
「哥哥,我离不开嘉木,你知道的,他是我从小Ţü⁻到大的玩伴。」
「而且,你马上要有新弟弟了,他比我优秀,也比我健康。」
我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他的反应。
陆沅柏站起身,我被拢进他的怀抱。
「小凌,你知道我不想听这些。」陆沅柏的手绕到我后颈,一下又一下摩挲:「你服个软,大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看他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手背黛色经脉浮起。
我抓住他的手,问:「哥哥,我要是不听的话,你会怎么办?」
陆沅柏轻笑:「那我会让你哪也去不了,谁也见不到。」
回握住我手。
「哥哥,我错了。」下次还敢。
一场家庭战争就这么轻轻揭过。
下午我在家看书,忽然手机响了很多声,点开看之后,由于我的阅读速度太快,当我发现看的内容时,那些话已经钻进我的脑子里。
而且新的内容还在不断跳出来:
「宝宝,你勾搭一个还不够,还要找这么多个?」
「宝宝的腰,太适合被我抱了。」
「好想把你关起来,谁也见不到你。」
「想让你哭,求饶,嗓子哑到说不出话。」
「但又舍不得。」
「宝宝快点好起来吧,我等不及了。」
「宝宝。」
那头像是锲而不舍,话语也越来越露骨。
删都懒得删,只是把号码拉黑,手机一扔,接着看书。
年少时也不是没碰到过。
对于这种,无视就好。
但半晌,我躺在摇椅上摇晃,书扑在我脸上。
见过外面的世界后,这座避风港开始索然无味。
一个人在家的时间,开始难熬起来。
所以在接到秘书同步给我的消息时,我欣然接受。
父母早年间为我的病问过大师,大师说要广结善缘,可佑。
她们就以我的名义,开设了助学基金会,资助贫困学生。
下周,正好是助学基金十周年。
我算了算时间,一去一回,恰好可以避开夏至那场宴会。
只是那学校Ŧų₎在镇上,基金会安排我在地级市先住一晚,隔天再接我去镇上。
却没想到办理入住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这不是我们小少爷吗?背着哥哥偷偷出来的?」
夏至?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我假装耳朵闭上了没听到,往前走,直到夏至堵在门口不让我关门。
「好歹我也陪了你这么久,」他斜斜倚靠门边,语气却委屈得很:「小少爷,你怎么从床上起来就不认人?」
此人应是胡说八道比赛的第一名。
我面无表情看他。
他看到我箱子上的标志,像是有了万分兴趣:「这个基金会,难不成是你家的?往年你都不来,怎么今年倒是来了?」
「我要吃药睡觉了,你出去。」
夏至立马站直了身体:「新药吃着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良反应?」
我摇头。
夏至开的药确实效果好,而且是胶囊,让我免于喝苦药了,吃下去感觉自己如同正常人一样。
夏至守着我吃完药,才离开。
原来他就住在我隔壁房间。
躺在床上时,我才想到,为什么夏至会知道这是我第二次参加基金会的活动?
没等我多想,信息又一条接着一条进来。
「宝宝的嘴巴软软的,想亲。」
「好想对宝宝做坏事。」
「我太坏了。」
「不对,都怪宝宝太迷人了。」
9
这是这些天的第几个了?
拉黑都懒得做,我被子一蒙,睡去了。
第二天,负责人来接我。
她殷勤地接过我的行李,替我拉开车门。
「早!」夏至从副驾驶冒出来:「看起来你昨晚睡得不错。」
见我表情有些疑惑,负责人立刻解释:「夏先生也是我们基金会的合作对象。」
这些年基金会都是交由专业经理负责,我鲜少过问,Ţú₇于是点头。
想起夏至办公桌上那张照片,心说这样的话,就说得通了。
这一路实在颠簸,下车时,我感觉头晕目眩。
夏至许是看出来了,中途叫停了几次,司机敢怒不敢言。
见我看他,夏至给我一个安抚的笑容。
我才没有感谢他呢。
心想难怪大哥一开始不同意我来,要不是我说,出去走走,也好缓和一下和饶嘉木的感情,他铁定不放人。
说起来自从上次之后,饶嘉木就有点躲着我的意思,不知道在忙什么。
「这儿你眼熟吗?」
这是那所小学的旧址,破烂的大铁门里,是升旗台和一片水泥地操场。
我摇头。
虽然基金会成立之初,确定和这所学校合作的时候,我确实来过一次。
本打算给活动剪彩,但等车开到门口时,被突然炸开的礼花声惊住,心脏抽痛,最终连车都没下,又开回市区了。
夏至轻笑一声,低头去碾脚下的小石子。
总感觉他像有心事。
「怎么突然这么问?」
夏至不欲多说,还是负责人出来打圆场。
「那个,我记得当年夏先生也还是十几岁的孩子吧,当时参加完这个活动,之后连年都投入不菲的金额。」
「夏老先生当时为夏先生的学业发愁,却没想到就那之后,夏先生学习突飞猛进。」
「后来更是成了我们这儿的状元,去了帝都最顶尖的学府。」
我这才后知后觉,难怪这么久,真父母都不来找我,其实是因为夏至比我优秀太多,他们也看不上我吧。
除了陆家二少的名头,我一无所有。
还好,我对他们也没有任何期待。
我看向夏至,却没想到他一直也在看着我,眼眸映着晨光,熠熠生辉。
他说:「是啊,托你的福。」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再次想到那扇破旧的大铁门,有什么记忆要冲破牢笼。
但很可惜,这不是电影情节,我没能记起十年前一次平平无奇的发病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妈!在这边!」
夏至忽然远远地打了个招呼,一个气质典雅的女人走了过来。
她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时,愣住了。
一眼,我就认出了她是我的生母。
我那双被夸赞过许多次的眼睛,继承自她。
「妈,这就是小凌,我跟您提过的,京城来的那位。」
短暂的失神之后,女人笑容重归脸上:「我叫你小凌可以吗?」
分辨出对方并没有强行认亲的意愿,我松了口气:「当然可以,伯母。」
最后活动结束的宴会是在市里办的,我不喜欢这种场合,于是交谈一轮后,回到了休息室。
而后,夏至也推门而入,只是他看起来好像有点醉。
因为他一进来,就扑过来抱我,还喊我:
「宝宝。」
10
我给了他一巴掌,夏至就顺势跪在了我脚边。
「宝宝,你好凶。」
我捏住他的下巴,探究:
「你真的喝醉了吗?」
夏至摇头。
「那你滚出去。」
夏至摇头。
「离我远点。」
夏至摇头。
平时就无赖,喝醉了更无赖。
看着他那股黏糊劲,我想起他下午那意犹未尽的话:「我们之前见过,对吗?」
夏至点头。
但我确实记不起什么时候见过他,于是诱哄:「只要你说出来,我就给你奖励,好不好?」
夏至的桃花眼一下放亮:「当时,当时宝宝坐在车里一直没来,有人说你是京城来的贵人,我还在想,谁那么装,本少爷都下车了,这人还不来。」
当时确实迟到了一会儿,没想到夏至还生气了,倒也是少年心性。
他眼神有些迷离,又呆呆地看向我:
「但是,车窗降下来的时候,我看到了你的侧脸。」
「好漂亮,像现在一样漂亮。」
「看了一眼,就忘不掉。」
「我想引起你的注意,就放了个礼花,结果你突然眉头皱得紧紧地,然后你就走了……」
说到这,夏至忽然攥住我的手:「都是我的错,让宝宝难受,宝宝你打我吧,扇我耳光,踹我,好不好?」
我皱眉:「停。」
有点后悔之前打他了,不会真把人打出什么毛病了吧?
但是心底有一根线,蓦地被拨动了——像我这样的人,居然也会有人不掺杂利益和算计,真心愿意为我付出吗?
我对夏至产生了更多疑问。
但趁着他喝醉了,倒是可以多问一下:「那你自己过得好好的,为什么要回陆家?」
夏家在本地是龙头,而且夏至自己也有能力,没必要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见到宝宝,太高兴了,我要名正言顺在你身边,保护你,治好你的病。」
所以夏至和大哥达成的内容,我大概也知道了——以治疗好我的病为由,夏至回到陆家,名正言顺站到我身边。
向来只感受到痛苦的心脏,此时像有熨烫的暖流经过。
他仰头看我,像是虔诚的信徒看他的神明。
我抚摸上他的脸,夏至转头想亲。
我下意识一巴掌扇打过去。
确实没忍住。
他却笑了:「宝宝,还想再要一个奖励。」
还有一个问题:「你来这儿,那陆家那边的晚宴怎么办?」
「你都不在,我去做什么。」
说完他轻蹭着我的手,我恍惚间感觉自己好像成了猫薄荷。
见我不理他,夏至迷迷糊糊掏出手机,当着我的面,开始发消息:
「宝宝好好闻。」
「想把宝宝抱住,让你跑不了。」
我默默地拍下他的证据,我就知道是他。
然后我推开夏至,起身出了休息室,就碰到了夏至的母亲,陈女士。
「小凌,我正准备去找你,陆总说他打你电话你没接到,等会给他回个电话吧。」
「好,谢谢伯母。」
「等一下。」陈女士叫住我。
她指了指我的领口,我低头扯了半天。
她上前:「我替你整理一下。」
没有过多寒暄,她却像是和我熟稔,做这样的事情,半点不违和。
「以后,过年也可以回来看看,这儿,也算是你一个家。」
我喉头发紧,问:「我能拥抱您一下吗?」
陈女士给了我一个拥抱:「好了,记得回电话啊。」
悬于空中的灵魂,在此刻轻轻降落。
11
电话很快接通。
「明天我派人来接你。」陆沅柏定下时间。
我应下。
如果被陆沅柏发现夏至对我是怀着别样的心思,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这么淡定。
所以在夏至又黏糊糊地缠上来的时候,我放任他的呼吸落在我后颈。
私人飞机落地,夏至直奔研究所,而我回了陆家。
明明是上班时间,陆沅柏却还在家。
他目光落到我手腕上,那一圈红痕是被夏至抓出来的。
「怎么回事?」
这是夏至在分别的时候,和我腻歪了半天,拉着不让我走。
我撒谎眼睛都不眨:「我要摔倒了,他拉了我一下。」
我皮肤白,小时候摔跤后,那淤青不仅明显,而且要比常人多个三四天,才能消下去。
「那你脖子后面又怎么解释呢?」
他站起身,手指一下比一下重地碾过我后颈那枚红痕,像是想用自己的痕迹覆盖掉。
男人声音里是压不住的暴虐气息。
我可经不起他折腾,于是见好就收:「哥哥,我心脏不舒服。」
他把我搂在怀里,语气看似平静:「你还记得,哥哥说过的话吗?你要是不乖,我真的会把你关起来的。」
「好哦,哥哥。」
「好好吃药,快点好起来——哥哥要等不及了。」
过于直白的话语,让我有些心颤,但又隐隐有些兴奋。
我好像抓到陆沅柏的缰绳了。
然后第二天我发现,昨天陆沅柏的话,不是警告,而是预告。
当我想出门找饶嘉木时,陌生的面孔拦住我,彬彬有礼:「二少爷,陆总希望您在家静养。」
这还是我第一次被陆沅柏这么光明正大地关起来,实在有意思。
我按下心底的激动,眼看着时针走过一格。
不行,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我回到自己房间,给饶嘉木发了个消息:「嘉木,我想你了。」
曾经我病得厉害的时候,只能整天整天躺在床上发呆,但凡要说出去走走,周围人都提心吊胆。
他们用「为我好」的名义,把我锁在这座华丽的笼子里。
小时候的我,只能被迫接受,甚至自我催眠——外面没什么好玩的,家里有我想要的一切,关心我的哥哥,最时新的玩具。
可是我没有朋友,没有社交,没有自由。
还是饶嘉木,多次偷偷翻过我家围墙,徒手爬上我三楼的房间,有如神兵天降。
后来我就把房间从三楼搬到了二楼。
所以其实我也分不清,我对饶嘉木到底是什么情感。
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他。
如同我对于自由越发地渴望。
可是我没能等来饶嘉木,来的是面如寒霜的陆沅柏。
彼时我靠在床边看书,陆沅柏走进房间,一把抓住我的脚踝就拖向他的方向,他居高临下地看向我:
「陆凌,为什么不听哥哥的话?」
我不明所以。
随后赶到的饶嘉木终于突破保镖的封锁,一脸狼狈地出现在我面前。
「凌凌,凌凌你没事吧!」
明明他自己更惨一些,开口却是先问我。
陆沅柏玩味:「保镖跟我说堂堂智悦公司的接班人,竟然会私闯民宅的时候,我还不相信。」
「不然怎么说,我们小凌就是魅力大呢,一个个都为你失魂落魄。」
陆沅柏俯下身,在我耳边低语:「就连我,也是。」
然后他的手一寸寸从我的发顶、脸边再到锁骨之下。
「哥……哥……」
我的求饶声从喉咙里支离破碎,感觉到自己的体温也在升高。
在饶嘉木不可置信的眼神中,陆沅柏掐着我的下巴,吻上了我。
12
「你疯了吗,他是你的弟弟!」
饶嘉木看起来快被气疯了,眼白上爬满血丝。
「我也想让小凌就做我的弟弟,可是他不愿意啊。」
「而且,我们本来也没有血缘关系。」
陆沅柏终于放开我,我大口呼吸新鲜的空气,但头偏向一边,不敢看饶嘉木。
就好像,我背叛了嘉木一样。
「嘉木,」我听见自己说:「对不起,对不起。」
饶嘉木还是像个骑士一样捍卫我:「这不是你的错,凌凌,我会救你的,你放心!」
「陆沅柏。」我抬头直视他:「让嘉木离开。」
陆沅柏挑了挑眉,被一身正装压下去的邪肆气息涌现。
很久之前我就知道我哥不是什么好东西,为了公司继承权,那几个私生子还没露面,就被我哥处理了,甚至连老陆总那边,也被陆沅柏敲打一番。
老陆总曾经最欣赏的陆沅柏的手段,成了回旋镖打在他身上。
当时我对他的行为不置可否,但当他拿那一套对付饶嘉木时,我承认我有些慌了。
我不能失Ṭű³去饶嘉木。
我后悔把饶嘉木卷进来了。
于是,我扯下陆沅柏的衣领,说:「放他走,我留在你身边。」
「凌凌,你别求他,我会想办法的!」
饶嘉木被带出去了,而我彻底被陆沅柏圈禁。
我被他带到市中心的大平层,每天下班后,他都住在这儿。
开始他还能维持兄长的假面。
直到我喝药半分不配合,他从哄我喝,到后来自己含过药,就往我嘴里渡。
最后我们的战场就会从客厅、厨房或是露台,最后回到卧室。
我的双手被他的领带反手绑住,居家的睡衣撩到腰上。
陆沅柏苦涩的吻侵占了我的呼吸,从头到脚。
他一遍遍喊我,眼神满是疯狂的爱意。
「你知不知道,那些人看你的时候,他们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恨不得把他们眼睛都挖出来。」
「小凌是哥哥一个人的。」
「哥哥本想慢慢来的,但是小凌逼哥哥成了这样。」
这话倒是真的,至少到现在这步,确实是我计划之内。
只是,我的计划多了一个变数——我的心变了。
自从最初的赛车之后,我的心就成了关不住的鸟儿,它注定要在蓝天上遨游。
看着他有些意犹未尽的神情,我摇头:「我受不住了。」
陆沅柏虽然蹙眉,却还是抱着我去浴室清理。
面对镜子时,陆沅柏还笑我:「小凌,看看自己,你还怎么能出去呢?」
镜子里的我连颧骨都染上潮红,颈脖甚至往下,都是痕迹。
连那双眼睛,微微失神,像是含着一汪水。
陆沅柏也跟老房子着火一样。
我本以为在这样的折腾之下,我的身体会垮下去。
却没想到,因为每天情绪有波动,心脏反而更加强韧,达到了手术的标准。
13
我想起之前夏至在飞机上为了多留我呆一会,将他和大哥的计划全盘托出。
因为我心脏的毛病是打娘胎里出来的,除了温养别无他法。
但夏至所在的实验室,三年前已经攻克了这个难题,并且进行了好几期试验,目前长期跟踪的患者术后与正常人无异。
所以陆沅柏去主动联系了夏至。
夏至其实最开始不想接,在得知基金会的事情之后,他抽丝剥茧找到了背后的我,再往后,就意外地发现他与陆沅柏的血缘关系。
他担心陆沅柏得知真相后,不愿意为我治疗,便提出,自己回到陆家,他能名正言顺地照顾我。
虽然事实证明他确实是多虑了,但我也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再见到陈女士。
但也因为要手术了,陆沅柏看得我更紧。
往常他下了班,还会陪我出去走一走,现在散步ťüⁿ环节也要取消了。
吃饭时,我问陆沅柏:「哥哥,我病好之后,能出去看看吗?」
「小凌想去哪里?」
「就随便逛逛,想世界旅行。」
「等哥哥休年假的时候,带你一起出去。」
我不理解:「我已经二十五了,不是当年那个一小时不见你就又哭又闹的小孩了。」
而且我病好之后,和正常人就是一样的了,哥哥你也不用再担心我了啊。」
陆沅柏摇头:「我说了,你只能留在我身边。」
我垂下头。
曾经的我希望占据陆沅柏的全部注意力,让他为我露出不一样的神情。
可是当我实现了这个愿望的时候,一切变得索然无味。
我现在明白了,曾经的我,世界太小,一度以为陆沅柏就是我的全部。
我装乖、撒娇,扮演好弟弟的角色,祈求陆沅柏为我停留。
可是,当我越触摸生命,离健康越近,我就对自由愈发渴望。
我长舒了一口气,对陆沅柏露出温驯的笑:「哥哥,你说得对。」
没人能拦住一只想飞的鸟。
在陆沅柏上班前,他盯着我吃下药。
在他走后,我将药吐了出来。
虽然难受,但自由的路从来都长满荆棘。
没等一星期,在周六下午,我的病就难得地发作了。
我给他打了个电话:「哥哥,我难受……」
然后迅速掐断了电话。
计算好时间,确定陆沅柏刚到家,能看到我蜷缩在地毯上发抖。
他冲过来,立刻抱起我往车上冲,甚至来不及叫司机。
他因为手发ţû₋抖,车打了几次火才启动。
「夏至,你那边准备一下,小凌他情况不太对!」
我手抚上陆沅柏的脸,皱着眉,低声说:
「哥哥,没关系,我还能忍。」
14
我和夏至在检查室里大眼瞪小眼。
夏至不信邪地又听了两遍音:「你这……」
我苍白着脸,皱着眉看他,语气虚弱:「怎么样,是不是连你也差点被我骗到了。」
得益于我多年生病和装乖,一分疼我能演出十分来,也难怪陆沅柏手足无措。
夏至呼吸终于顺畅了,他紧紧抱住我:「你知不知道,刚才我真的差点被你吓死了,脑子里各种方案都预演上了,还好你没事,宝宝。」
我拍拍他的背:「我的时间不多,我和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夏至听完,脸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
他扶额感叹:「宝宝,你真是在给我出难题。」
「帮不帮?」
「帮!」
从检查室出来的时候,夏至推着我坐在轮椅上,神情严肃,劈头盖脸质问陆沅柏:「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照顾得好她吗!」
我扯扯夏至的衣角,柔弱道:「是我的错,不要怪哥哥。」
陆沅柏闻言,向来高岭之花、游刃有余的他,红了眼圈,半跪在我面前:「对不起,小凌。」
「咳咳,我从来没怪过你,哥哥。」
接着夏至带着我去做其他检查,而陆沅柏全程陪在我身边。
看着他掐断好几个电话,我说:「哥哥,检查可能还要一会儿,不然你先回公司吧。」
陆沅柏摇头,他像是想赎罪一样,紧紧跟随我。
这次之后,陆沅柏对我的满足达到了百依百顺的程度。
但很可惜,他依旧不愿让我离开他的视线。
那没办法了,只能用我的备用计划了。
我养好了身体,达到了手术标准。
上手术台之前,夏至没有做我的主刀医生,只是给我做例行检查。
他请来了他师父的飞刀——全国都排得上号的顶尖专家。
为了舒缓我的心情,他还故作轻松问我:「宝宝,你身体好之后,怎么安排?」
我笑道:「到时候你去 A 国深造,我去 A 国陪你。」
我去到卫生间,里面一个隔间忽然钻出一个人:「嘘。」
我和他对视一笑。
走出卫生间,陆沅柏朝我走来,他的眉头自打我确定手术开始,就一直皱着。
我伸手想抚平他的额头。
陆沅柏却捉过我的手腕落下轻轻一吻。
我语气轻快地道:「哥哥,虽然这个技术比较成熟,但还是有百分之三十的死亡率,要是我……」
陆沅柏垂头堵住我的嘴:「不准乱说。」
我眉眼弯弯,笑着看他:「记得想我。」
15
手术失败了。
陆沅柏得知了,暴怒之后是不可置信,他要冲进手术室,但夏至不让:「
「无菌手术室怎么可能让你进去!」
陆沅柏气急败坏,不顾风度,和夏至打得满地狼藉。
陆沅柏发狂一般:「你不是说没问题的吗!」
夏至不甘示弱:「你那样对宝宝,他才会在最后放弃求生意志!你知不知道他每天晚上都以泪洗面!」
之后出现的饶嘉木更是让情况变得更加混乱:「你们对得起凌凌吗!尤其是你陆沅柏,你知不知道凌凌小时候最崇拜你了,你却那样对他!」
之后的混乱也与我无关。
我见远处的白色钢铁巨鸟翱翔于天际,然后缓缓滑行落到跑道上。
上飞机前,我的手机还在不停传来信息。
夏至问我在哪里,饶嘉木也在问我在哪里。
我看了一眼,没有回复,将手机放在机场的洗手池上。
然后我登上飞机,落地 F 国,这座浪漫之都。
之前已经联系好了疗养院,对方派人来接我。
自此,我得到了满心渴望的自由,我确信,一辈子我也不会厌倦它。
至于我的计划,那当然只有我自己了。
哥哥占有欲太强,不要。
夏至太粘人,不要。
嘉木太乖了,欺负他我于心不忍,也不要。
总之,和谁在一起我都会受到约束,倒不如都一起抛之脑后。
说到底,我这种人啊,还是最爱我自己。
所以当时装病去医院的时候,我告诉了夏至我的第一层计划,让夏至去找饶嘉木,他俩联手,应付我哥那边,给我安排假死脱身。
然后我一边哄着夏至,我会在病好后,陪他到 A 国深造;一边告诉嘉木,我会陪他一起完成很多有趣的人生体验;同时也告诉哥哥,我会乖乖留在他的身边。
在他们陷入混战的时候,我打了个时间差,哪边安排的人手都没要,坐上了陈女士的专车,前往机场。
「你啊,见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个主意多的,我正好有朋友在那边,你去玩玩也可以。」陈女士带着墨镜,开着大 G,没有半点最初我见到她时那种端庄。
我试探了一句:「妈,你都不拦我啊?」
陈女士从后视镜里睨了我一眼:「别想歪主意,我送你去,钱从信托里拿。我给你保密,好好活着就行。」
下了车,陈女士斜靠在车门旁,朝我摆手:「去吧。」
我转身离开,听到陈女士那句随风飘散的话:「不愧是老娘亲生的,有我当年几分英姿。」
我在 F 国修养,确定身体没有后遗症了,开始满世界玩。
飙车、潜水、蹦极、滑翔伞,什么刺激来什么。
自由和健康, 尽在我手。
偶尔我还会给陈女士发一发照片, 惹来她几句骂,舒服了。
一晃就是两年过去了。
我结交了很多新的朋友, 也去了很多地方。
我见过海豚与游艇竞速,见过莹白的冰山浮在辽远的海上,见过狮子追逐羚羊, 见过火山喷发时炽热的熔岩。
但, 总感觉还是差点什么。
这下我是真弄不明白了。
陈女士在收到我的疑惑后,高深莫测地表示:「人生, 唯有一『情』字难解。」
我思索着她的话, 结束了下午在铁塔下的写生, 开车回自己租的别墅。
一进室内,却发现里面整整齐齐坐了三个人。
我下意识拔腿就跑, 却还是没能快过三双腿。
「把我们都招惹了一遍, 结果自己跑了。」
「抓到你了。」
16
被夏至和陆沅柏一左一右夹在中间, 饶嘉木坐在我对面。
三人英俊如初的眉眼,却不约而同挂着浓浓的思念,还有其他浓烈的情感。
他们甚至都不责怪我的欺骗, 只担心我的身体。
一直悬在半空的心, 此时落地。
我想我找到答案了。
「事情就是这样的。」
听我解释完, 三个人面色稍霁。
听闻我还要接着在外玩的时候,陆沅柏先皱了眉,但话到嘴边,变成了:「小凌,你能不能先在国内玩,哥哥也好陪着你。」
现在的陆沅柏不敢再说什么让我留在他身边了, 但因为他工作繁忙, 所以只能求我回国内玩。
我摇头:「不行, 我已经和卢修斯约好了,大峡谷那边景色正好, 可以去滑翔。」
「滑翔?」饶嘉木愣住了,但他马上补充:「我也会滑翔,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吧, 好不好凌凌?」
「嘉木, 你不用迁就我,之后我们还可以一起玩别的项目。」我揉揉他的发顶, 果然和想象中的一样软。
「那我呢?被你和我妈骗了这么久,你都不心疼我!」夏至控诉我:「我不管, 我就留在这不走了, 你必须带着我,求求你了。」
看着时间, 我有点困了, 伸了个懒腰,眼里泛出泪花:
「要不,明天再说?」
「我现在想睡觉了。」
此话一出, 空气中的某种氛围一下变得浓稠。
陆沅柏慢条斯理地开始整理他的袖口。
夏至轻咳一声, 解开了他的衬衣第一颗扣子:「哎,好像有点热了。」
饶嘉木的小腿轻轻地碰了碰我的腿,眼睛亮晶晶的。
我默默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不, 我是真的想入睡了。」
三个人看向我:
「谁说不是呢?」
斗转星移,时光荏苒。
以爱之名,倦鸟归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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