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女主言情

驸馬他後悔了

我穿進追妻虐文,成了一個不受寵的公主。
宮女告訴我:「駙馬剛納了一個妾。」
她面露不忍,「駙馬不是不愛你,他只是——」
「他只是不想活了而已。」
我打斷她。
「來人,叫駙馬進來,賜死!」
1
我穿過來的時候,兩個宮女一左一右蹲坐在貴妃榻旁,拉著我的手哭。
一個說:「公主,您鳳體要緊,可千萬別想不開。」
另一個說:「駙馬只是給她一個名分而已,他心裡還是在乎你的。」
還有個熟悉的機械嗓音,在我腦中叫:【宿主身份確認成功,你的任務,是積累男主的後悔值,後悔值達到一百,任務即可完成。
【鑒於你新攻略者的身份,我來給你傳授點經驗。】
系統十分殷勤,把背景給我介紹了一遍。
我是個不受寵的公主。
皇帝生了二十多個孩子,我的母妃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才人,等級很低,我在宮裡的存在感也低。
皇后所生的平陽公主最愛欺負我。
母妃不敢給我出頭,見我被打,也只會抱著我哭。
小可憐似的長到九歲那年,我的曙光出現了。
太醫院院使的外孫入京,因為年紀小,時常能跟著他出入後宮,也就是男主,沈京澤。
沈京澤很照顧我,每天都陪我玩耍,見我挨打了,會偷偷拿藥給我治傷,吃完藥,還會給我一塊飴糖。
很小的一顆糖,含在嘴裡,一絲絲甜意暈染,一直擴散到心底。
那時候,我只是個吃過很多苦的小姑娘。
所以,一點點甜,就記了很多很多年。
沈家無官無職,沈京澤也沒什麼出息,中舉後,靠外祖父的關係在京裡謀了個八品閑差。
哪怕這樣,我也義無反顧地下嫁了。
2
成親後的日子並不好過。
沈京澤有個青梅竹馬的遠房表妹,一直住在他家。他為了那個表妹,時常冷落我。
沈家父母剛開始對公主還客客氣氣,後來見我脾氣好,也得寸進尺,不僅早上叫我伺候早餐,立規矩。
見我屋裡有好點的東西,都會找藉口來要走。
我如果不肯,沈京澤就擺臉色,對我使用冷暴力。
「你是公主,金枝玉葉,我沈家供不起你這尊大佛。
「你既看不上我爹娘,不如回去向皇上請旨和離吧。」
他不主動跟我說話,不主動搭理我,連個眼神都沒有,反倒故意拉著表妹,兩人濃情蜜意,遊湖賞花。
原主心裡愛慘了他,哪裡受得住這種冷落,基本就是有求必應,要啥給啥。
直到半個月前,下了一場大雨。
表妹在院子裡喂錦鯉時,不慎腳滑,摔進湖裡。
沈京澤奮不顧身,跳下湖去救她。
表妹意識不清,死死抱住沈京澤,春衫單薄,兩人衣裳濕透,緊貼在一起。
偏那日,府裡賞花宴,許ťů₆多賓客都目睹了這一幕。
為了保全表妹的名節,沈京澤提出,要納她為妾。
我們冷戰了十天,我含淚答應。
沈京澤和表妹洞房當夜。
原主看著窗外漏下的月光,枯坐到天明。
再醒過來時,我穿來了。
3
系統告訴我,根據它的經驗,積累後悔值最快速的,有兩種方法。
一種是跟沈京澤和離,嫁給另外一個讓他仰望的權貴人物。
【沈京澤如今在大理寺任職,他的頂頭上司,大理寺少卿謝懷川,就是一個很好的人選。
【另一種方法,是最近比較流行的,也是我個人非常建議的。】
系統有些興奮地提高嗓音。
【那就是——死遁!
【你為他付出一切,假裝重病不治,等你死了,他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你。
【得到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直到死了,才追悔莫及,正所謂,人生若只如初見——】
【行了行了!】
我不耐煩地打斷系統。
【什麼玩意兒!我堂堂公主,想對付一個男人,不是再找一個男人依靠,就是要自己去死?
【你這什麼狗屁系統,你腦子裝屎了。】
說著轉動一下手腕,冷笑連連。
【我會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系統訕訕的。
【你怎麼罵人呢?
【宿主,你不要亂來,這個男二上位,和死人追妻,這是經過市場檢驗的,是無數讀者最喜歡最認可的方式,你——】
【滾你爹的!】
我直接隔空扇系統一巴掌,讓它閉嘴。
【你全家死了我都不會死。】
4
我從榻上坐起身,吩咐兩個宮女。
「把駙馬給我叫過來。」
宮女春桃抹著眼淚,安慰我。
「公主殿下,你又何苦給自己找不自在,別見他了吧?」
夏荷也跟著勸:「是啊,按規矩,小妾是要給主母敬茶,可這都日上三竿了,柳煙還不過來,擺明瞭就是不想行這個禮。」
春桃:「對啊,就算來了,那女人又裝模作樣,使些上不了檯面的手段,駙馬性子純善,誤會於你,你們兩人又鬧彆扭,可怎麼是好?」
夏荷哽咽著點頭:「咱們在她手上都吃多少虧了,公主殿下,今日天氣晴朗,奴婢聽說,皇覺寺外的桃花開了,咱們不如去外頭逛逛?」
我冷下臉。
「我使喚不動你們了?
「誰敢再囉唆一句,扣一年月例。」
兩人表情一愣,互相對視一眼,立刻不敢再說話。
春桃出去找人,足足又等了小半個時辰,駙馬才姍姍來遲。
沈京澤抬步跨入門內,看見我的表情,微微皺了皺眉。
「昨日我就告訴過你,柳煙落水受了風寒,身子不大好,今日不能給你行妾禮。
「你往常也不是看重這些的人,何必故意難為她?」
我抬眼打量他。
眉眼清俊,身量修長,倒ţů⁹生了副好相貌,只是,他看著我的眼神,冷若寒冰,半點情誼也無。
我開口:「來人,賜——」
「不用了,我不坐。」
沈京澤不耐煩地打斷我。
「我還要去陪柳煙。
「你若是閑著無事,便早些把那幅佛像繡完,娘的生辰只有兩個月了。」
沈京澤轉身要走。
我冷笑一聲,抬高音量,把後半句話說完。
「來人,賜死駙馬!
「把他拖下去杖斃,即刻執行!」
5
沈京澤正好走到門口,聽見我的話,一個趔趄,險些絆倒在門檻上。
兩個宮女也大為震驚,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系統茫然:【宿主,你在說什麼啊?】
我朝周圍看ṭű₍了一圈。
「沒聽見我說的話嗎,侍衛呢?」
我連問了兩遍,春桃才小聲提醒我。
「公主,你忘了嗎,你的親衛,都讓你退回去了。」
雖然我是個不受寵的公主,但按規矩,出嫁時候,該有的都有。
二十人的公主親衛,都是由御前軍的兵士擔任,領的俸祿也是內務府特撥的。
可沈京澤說,他不喜歡家裡有那麼多陌生人。
「都是些生面孔,娘膽子小,跟這些人處不習慣。」
沈母狂點頭。
「是啊,一個個冷言冷語的,連點笑模樣都沒有,我一看見他們,就渾身不自在。
「更何況,聽說他們一個月要三兩銀子?我的天爺,那二十個人,便是六十兩!
「咱們家底本就薄,經不住這樣鋪張浪費的,里安啊,聽娘的,還不如省下這筆錢給京澤,他好好經營,興許再能升個一官半職呢?」
沈京澤對我溫言軟語幾天,我被他哄著,回宮去求皇后,把親衛的份例折合成現銀,這些銀子,全數上交給沈母。
現在府裡的護衛,都是沈家的家丁,還有幾個年輕力壯些的,是沈母去年剛從人牙子手裡買的,並不聽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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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沒人,公主的權勢也就淪為一紙空文。
我總不能自己提刀去砍死沈京澤吧?
嗯——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打量了一下他的身高,我立馬拋棄了這個想法。
算了,我堂堂公主,犯不著以身犯險。
見我僵在原地,沈京澤沉下臉,冷漠道:「朱里安,怎麼,賢良淑德的樣子終於裝不下去了?
「為這麼點小事,故意喊打喊殺的,像什麼樣子。」
他伸手揉了下眉心,淡然吩咐。
「來人,公主心火太旺,傳我的命令,今日起大廚房不必做公主的飯食。讓她禁食三天,好好清心養氣。」
沈京澤走後,兩個宮女撲過來,急得圍著我團團轉圈。
春桃歎氣:「公主,你連駙馬納妾都忍了,又何苦在這種關頭跟他置氣,那之前的委屈不是都白受了嗎?」
夏荷跺腳:「是啊,故意去激怒他幹什麼呢,還不是要費盡心思討好回來。唉,公主殿下,你實在太衝動了。」
系統也在亂叫:【對啊,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是讓你攢後悔值,不是男主的厭惡值,你到底懂不懂啊?】
我伸出兩隻手,揪住春桃夏荷不停張合的上下嘴皮。
然後用意識隔空一巴掌扇飛系統,警告它:【你不要給我哇哇亂叫。】
「春桃,給我更衣,準備好馬車,我要進宮。」
7
沈母聽說了我和沈京澤吵架的事,假模假樣過來勸我。
「里安,這是怎麼了,好端端地,惹得京澤生那麼大的氣。
「娘跟你說過多少次了,那孩子吃軟不吃硬,你說話當柔和些,不能擺公主架子啊。」
說著,走過來拉我的手,圈住我的手腕。
「瞧瞧,你這幾日茶飯不思,人都瘦成什麼樣了,若是再餓上三天,還不餓壞身子?」
不等我說話,她朝我上下眼皮一掃,恍然道:「你怎麼換了宮服,你這是要進宮嗎?
「算起來,你是有些日子沒回宮,差不多也到時間了。」
沈母兩手一拍。
「這樣吧,你一會兒帶著我跟柳煙一起進宮。
「那孩子打小跟著我們在通縣長大,還從來沒進過宮,見過聖人呢。
「如今她嫁到我們沈家,跟你做了姐妹,你這當姐姐的,于情於理,都該帶她去見見親戚們,得些賞賜。」
說完一陣風似的走了。
「我帶她去換身衣裳,你讓馬車在府門口等著。」
從沈母進屋到現在,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她自說自話,語速極快,針插不進,愣是不給我反應時間。
不過,我也沒阻止。
我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意味深長勾了下嘴角。
進宮?
行啊,府裡沒個自己人,我不好收拾你們,到宮裡,那還不是由我搓扁捏圓。
8
兩個宮女同仇敵愾。
春桃:「公主,不能帶她們進宮啊!她一個妾室,什麼臉面,敢跟皇家認親戚。」
夏荷:「就是啊,還妄想要皇后娘娘的賞賜,她也配嗎?」
「我真是不愛聽你們說話。」
我警告她們。
「再說一個字,一兩銀子。」
這兩小宮女,對公主倒是忠心一片。
只可惜,三個素菜包子湊不出一兩肉。
這幾人腦子裡除了討好男人,向男人低頭,沒有其他東西了。
這種無用又愚蠢的建議,多聽一個字,都是在荼毒我的耳朵。
備好車駕,我提著裙擺坐上馬車。
不一會,沈母拉著柳煙的手,也擠了上來。
柳煙人如其名,一彎柳葉眉,一雙含情目,標準的江南美人長相,咬著下唇,柔柔弱弱向我行禮。
「姐姐,早上我不是故意不來的。
「實在是夫君他,昨夜折騰得——咳咳——」
柳煙紅著臉垂下眼眸。
「我實在起不來。」
我翻個白眼,嗤笑道:
「行了,知道你身體差,就他那半盞茶不到的時間,能把你累成這樣?」
柳煙愣住,臉紅得要滴血,磕磕巴巴道:「你,姐姐,你怎麼這樣說——」
乍然聽見兒子的房事,沈母也一臉尷尬。
「柳煙自幼家境貧寒,比不得公主,金尊玉貴地養著,身子骨自然是沒有你壯的。
「里安,娘知道你是個心善的,你們當了親姐妹,以後你要替京澤對她好,好好彌補她的童年,知道嗎?」
9
車輪「咕嚕嚕」轉動,沈母上下嘴皮掀動,說了一堆屁話。
眼看快到宮門口了,沈母忽然探過身體,從我頭上拔下一支金簪。
「你看,煙兒這趟進宮,打扮寒酸,也沒個撐場面的東西,你這支簪子就給她吧?
「咱們都是一家人,她穿得貴氣,也給你長臉不是?」
沈母把簪子插進柳煙發間,盯著她的臉左右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
「煙兒有氣質,這金簪你戴最合適不過。」
沈母拿我東西,不是一次兩次了,姿態嫺熟無比。
我坐著沒動,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沈母盯著我的手腕看了一會兒,又擼下一隻白玉鐲,套到自己手腕上。
「我年紀大了,不愛那些金的銀的,這玉鐲倒是十分襯我。」
她對著日光,晃動幾下手腕,埋怨道:
「里安,這樣的好東西,你怎麼不早些拿出來?
「你不是防著我吧?」
原主確實防著她。
嫁過來不到一個月,沈母就借著打掃庫房的藉口,清點了我的嫁妝。
大的擺件傢俱,全都挑了送到自己房裡去。
小的金銀朱釵,她不好一次拿走,找各種理由,今天辦花宴,明天走親戚,要弄點皇家御賜的東西戴,撐撐場面。
我鬧過幾次彆扭。
但換來的,都是沈京澤的冷漠和爭吵。
為了討好他,我只能硬著頭皮,把東西主動送給沈母。
作為公主,我每個月都要回宮給皇后娘娘請安,總不好打扮得太過素淨,就特意藏了一些首飾,在進宮這一日拿出來穿戴。
沈母很是不滿,拉下臉。
「我看你不是誠心跟我兒子過日子。
「既然如此,我一會兒回稟了皇后娘娘,你們兩個就和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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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沈母的撒手鐧。
以前,她每次說出這句話,我就驚恐萬狀,手足無措,恨不得下跪求饒。
「娘,別這樣說。
「我不能離開沈郎。」
沈母擺架子,氣哼哼的。
「你嘴上對他一片癡情,要我看,都是假的。
「否則,你怎麼不愛屋及烏,敬重我們兩老呢?」
我哭著道歉。
「都是我的錯,娘,你原諒我吧。」
這次,沈母也像往常一樣,倨傲地抬起下巴,等著我的道歉。
系統急了:
【這時候還不能和離啊,男主還在生你的氣,愛意不夠,那後悔值就很低。
【宿主,你快低頭哄哄她。】
【知道了。】
我掀開車簾一看,朱紅色的宮門就在眼前。
於是我擼起袖子。
大嘴巴子狠狠抽在沈母臉上。
「離就離,離之前,我先打死你個不要臉的老登!」
「啪啪啪啪!」
左右開弓,用力幾個巴掌,沈母的臉頃刻ţűₙ間就腫了起來。
沈母披頭散髮,表情先是茫然、震驚、不可思議,緊接著,她全身都抖了起來,狂怒道:「你個賤婦,竟敢打我!」
沈母撲過來想還手。
我立刻從另一邊跳下馬車,提著裙擺飛奔。
「殺人啦,有刺客,快來護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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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宮門口鬧起來,很快就有侍衛趕來,把我們領到皇后宮裡。
想到一會兒要幹的事,我留了個心眼,叫春桃夏荷等在偏殿,不必同我進去。
正殿裡,平陽公主正在跟皇后下棋。
沈母這時候倒不敢囂張,老老實實拉著柳煙跪在地上,哭道:「皇后娘娘——」
平陽公主機板著臉,把手裡的白玉棋子一丟。
「吵死了!
「哪來的無知蠢婦,吵得本公主頭疼,來人啊,拉下去掌嘴二十。」
沈母驚恐地縮起脖子,求助般地看向我。
「里安——」
沈母第一次跟我進宮的時候,見過平陽公主。
她並不知道我和平陽之間的齟齬,見她穿得華麗富貴,殷勤地湊上去說話。
平陽公主當時為了點瑣事,正在教訓宮女。
沈母看得搖頭歎氣,端起長輩架子,說她性格不夠溫良謙恭,這樣潑辣的名聲傳出去,以後怎麼找夫家。
平陽公主當時就氣笑了。
叫人押著沈母,狠狠掌嘴二十下。
我跪下替沈母求情,也挨了幾下。
沈母挨了一頓打,這才反應過來,不是每個公主都像我一樣好說話的。
她從沒吃過這種虧,不敢找平陽算帳,只把怒氣都發洩在我身上。
她在家號啕大哭,說我姊妹看不起她,作踐她,一頓撒潑,把我房裡的東西都給砸了。
沈京澤心疼母親,半個月沒搭理我。
現在眼看著又要在平陽手下吃虧,沈母顧不得剛才宮門口發生的事,轉頭朝我求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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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著!」
我出言阻止。
平陽公主輕蔑地掃我一眼,冷笑連連。
「本公主教訓個民婦,輪得到你說話?
「來人,給我狠狠地掌嘴!」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打斷平陽公主。
「衝撞公主,掌嘴二十,這個刑罰不太合適吧?」
平陽公主倨傲地抬起下巴。
「怎麼不合適,你想給她求情?」
我搖頭:
「要我看,這種賤婦,不如直接杖斃。」
「杖斃算什麼刑罰,杖——杖斃?」
平陽公主瞪圓眼睛,片刻後,磕磕巴巴罵我:「朱里安,你,你什麼意思!」
我一臉誠懇。
「不止這賤婦,旁邊那個叫柳煙的,我看她對長姐也不夠敬重,你看,跪得歪歪扭扭,像什麼樣子。
「連她一起殺了吧。」
平陽公主愣了一會兒,眯起眼睛,怒道:「好啊,陰陽怪氣,你在故意說反話嘲諷我?
「想用這種方式給你婆婆求情,你想得美!」
說著大手一揮,尖叫道:「來人,掌嘴一百,按住這兩個賤婦,給我狠狠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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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高大的僕婦沖過去,押著沈母和柳煙,拿帕子塞進她們嘴裡。
很快,大殿裡響起一陣「劈裡啪啦」的巴掌聲,放鞭炮似的。
平陽公主愜意地長舒口氣,視線掃到沈母手腕上,忽然一愣。
「喲,連你娘留給你的白玉鐲都送人了?
「這鐲子原是一對,小時候我打碎了一隻,你哭得要斷氣似的,另一隻竟送給這老太婆,你還真把她當娘了?」
說著捂嘴輕笑,眉毛高高挑起,得意非常。
「看見自己的娘挨打,朱里安,你要心疼死了吧?
「不如這樣,你跪下來,給我磕一百個頭,我免去她一半的責罰,怎麼樣?」
直到這個時候,皇后才如夢初醒般,伸手揉了揉額角,從案幾上端起一盞茶。
「平陽,你又在胡鬧些什麼?」
這是她慣常的做派了。
小時候,平陽欺負我,她就在旁邊裝傻,看天看雲看湖面,等平陽揍完我,才出來不痛不癢斥責幾句。
「姐妹之間怎麼能這樣?
「若是被你父皇知道,當心你的皮。」
可以說,平陽養成這樣跋扈的性格,皇后最起碼占八成原因。
這次也一樣,平陽要揍人,她根本不會出面阻止,只是懶洋洋罵幾聲。
可沈母和柳煙不瞭解皇后。
平陽身邊的嬤嬤力氣大,她們被扇得鼻青臉腫,頭昏眼花,嘴裡堵著帕子,喊不出聲,氣也喘不上來,嘴角開裂,鮮血洇濕帕子,嘴裡一股鐵腥味。
兩人聽到皇后肯出來調停,立刻拼了命地掙扎反抗,想擠到皇后面前去求情。
沈母力氣大,肩膀用力一甩,竟被她掙開身邊的嬤嬤。
她踉踉蹌蹌,嘴裡「嗚嗚」喊著,朝皇后沖過去。
從平陽的視角,卻覺得她是痛得失去理智,要襲擊皇后。
14
平陽大怒:「你這賤婦,還敢以下犯上!
「來人,有人要行刺,抓住這賤婦!」
門口的侍衛聽見裡面的響動,立刻拔刀沖進來。
平陽一腳踹中沈母胸口。
沈母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身體失去平衡,竟直直撞在侍衛的刀尖上。
她嘴裡的帕子也終於掉了下來,之前堵著的「嗚嗚」聲變成清晰的話語:
「皇后娘娘救我啊——」
殿裡瞬間一片寂靜。
鮮血噴湧到腳下,柳煙尖叫一聲,嚇得翻著白眼昏厥過去。
平陽瞪大眼睛,臉色「唰」一下變得慘白。
我震驚地捂住心口,控訴道:「媽呀,你殺人了!」
平陽慌亂地搖頭,擺手。
「我沒有,我不是,你胡說,是她自己撞上去的,我沒有殺人。」
皇上是個明君,對子女管教嚴厲,平陽之前雖然跋扈,但也都是小打小鬧,從沒有搞出過人命。
更別提,沈母並不是宮女。
她雖然沒有誥命之身,但沈京澤是朝廷命官,沈母也算正經官家夫人,而且,還是我名義上的婆母。
現在進宮一趟,竟死在平陽手上,這事情可不小。
恰好在這關鍵時刻,門外有宮女通稟:「貴妃娘娘駕到。」
這下,皇后的臉也白了。
15
孫貴妃進宮沒幾年,卻是皇后最大的敵人。
皇后膝下一兒一女,孫貴妃後來居上,生了兩個兒子。
現在還沒有立太子,今天的事情,如果讓孫貴妃知道,參皇后管教子女不嚴,大皇子以後別想當太子,平陽也免不了,要重重挨一頓罰。
平陽都快急哭了。
「母后,怎麼辦?」
皇后強裝鎮定,護甲都掐斷了。
「別急,我,我——」
我了半天,屁也沒說出來一個。
我當機立斷,走到平陽面前,掄圓手臂,猛扇她一巴掌。
「冷靜一點!」
然後一屁股跪坐在地上,抓住皇后的衣角,強行擠出幾滴眼淚。
「母后,今日的事,還請給我留個顏面。」
「天爺啊,這是怎麼了!」
門口傳來一道驚呼聲。
孫貴妃提著裙擺跨進門檻,看見滿地鮮血,嚇得把腳又縮了回去。
我轉頭哭道:「貴妃娘娘,你來得正好,發生這種事,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孫貴妃立刻挺起胸脯,鳳眼威脅地朝皇后一掃。
「好孩子,別急,慢慢說,今日有本宮在,沒人能委屈你!」
平陽公主聽了,嚇得連退幾步,跌坐在椅子上。
皇后也面無血色,勉強開口:「里安,這次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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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沒臉見人了。」
我打斷皇后的話,一邊哭一邊說。
我告訴孫貴妃,昨日駙馬納妾,今天,我帶著小妾和我婆母,進宮來給皇后請安。
皇后有話要跟我講,就讓我婆母和小妾隨便在園子裡逛逛。
沒想到,皇后正在整理私庫,我婆婆眼皮子淺,趁宮人不注意,偷偷溜進去看。
庫房裡沒窗,光線昏暗,宮人大喊有賊,侍衛沖了進來。
我婆婆搶著要跑,在拐角處,竟一頭撞到侍衛刀上。
孫貴妃聽得咋舌。
「竟有這樣巧的事,你不是在扯謊吧?」
我一臉茫然。
「我為什麼要撒謊?」
孫貴妃愣住。
對啊,我從小被平陽公主欺負的事,宮裡盡人皆知。
如果我婆婆出事,真跟她們母女有關,我還不趁機鬧起來?
不管怎麼想,我都沒理由維護她們啊。
沒意思。
孫貴妃瞬間失去興趣,意興闌珊道:「你堂堂公主,怎麼會嫁給這種人家。竟在宮裡行竊,你婆母瘋了不成?」
我繼續抹眼淚。
「誰說不是呢,在公主府,她總偷拿我的首飾,我脾性好,都容著她,反倒把她膽子養大了。」
孫貴妃嫌惡地用帕子捂住口鼻。
「丟臉死了,我要是你,就趕緊跟那姓沈的和離。
「這屍體趕緊收拾了吧,真晦氣。」
17
孫貴妃走後,平陽公主身體一軟,向後癱靠在椅背上。
皇后神情複雜。
「里安,你為何要幫我們?」
我收起眼淚,垂眸道:「不然呢?
「我和平陽是親姐妹,她跋扈殺人,傳出去,總歸有損我們皇家顏面。
「婆母待我再好,也是外姓人,我和平陽血濃於水,孰輕孰重,我還是分得清的。」
皇后大為感動,蹲下來拉住我的手。
「好孩子,你竟這樣識大體,以往是我小看你了。」
我扭頭看見婆婆的屍體,大哭起來。
「可是,我婆婆跟我,畢竟親如母女啊——」
皇后忙揮手,叫人抱來一個匣子,從裡面取出一張房契,說要把朱雀街上最繁華的八間鋪子賞給我。
宮人抬走我婆婆的屍體。
瑩潤的白玉手鐲從她手腕上滑落,滴溜溜,一路滾到我腳邊。
我撿起鐲子,號啕:「親如母女啊!」
皇后又從匣子裡取出一疊地契,說城郊一處溫泉莊子,並周圍兩百畝上好的良田,也都給我了。
我繼續哭:「我可怎麼跟我的親親夫君交代啊!」
皇后又另外塞給我五千兩銀票。
我抹一把眼淚。
「對了。
「剛才那一幕,柳煙都看見了,怎麼辦?」
看見暈在角落裡的娉婷背影,皇后眼神發狠。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我又哭起來。
「我今日剛送了她一支黃金簪,我們情同姐妹啊!」
皇后叫人捧給我一匣子金元寶。
我抱緊匣子,擦掉眼淚。
「皇后娘娘,把我的親衛撥給我吧。
「好端端的兩條人命,我回家跟我夫君,沒法交代啊,萬一起了衝突——」
皇后連連點頭。
「要的,要的,我撥四十人給你。」
18
從皇后殿裡出來,我興高采烈,系統如喪考妣。
【要死了!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沈京澤的母親和表妹都死在宮裡,宿主,你要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當然是送他們一家早點團聚。】
系統:【你真是瘋了!】
【囉唆!閉嘴吧你。】
皇后動作很快,我到宮門口的時候,四十個護衛已經列隊等在門口。
手裡有錢,身後有人,這是什麼好日子啊。
我帶著護衛上街,準備好好享受一把特權階級的奢靡生活。
先來到朱雀街,看看皇后給我的鋪子咋樣。
我按著地契,找到上面的地址,皇后果然大氣,這鋪子在朱雀街和長安街的交叉口,最繁華的路段。
拐角處一溜鋪面,掛著高大的幡子,上書三個大字:【墨池書齋】,竟是間上好的書鋪。
我嘴角咧到耳朵根。
看這人流,一天能賺多少銀子哇,再加皇后給我的莊子和田地,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我走進書鋪,想叫掌櫃的拿帳冊給我看。
剛跨進門檻,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京澤他爹手裡拿著一方硯臺,不斷撫須點頭。
「這端硯石質細膩,紋如蕉葉,造型清雅大方,實在不錯。」
旁邊幾人跟著應和。
「是啊,這樣高雅的硯臺,正適合沈老爺。」
還有個白胖的中年大叔眼紅羡慕:「端硯素來名貴,我兒也最喜歡端硯,日日都來這店裡瞧,可恨我沒本事,不能給他買一塊。」
沈父淡淡一笑。
「這有什麼,一人挑一塊吧。
「就當我送給侄子們的年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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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父這人,自己屁點本事沒有,兒子尚了公主,就給他喘上了。
他之前那些狐朋狗友,都拼命拍他馬屁,捧他臭腳,沈父極為享受這種快感,整日裡帶著那群老登遊手好閒。
走街串巷,看戲逛青樓,每天請客,花錢如流水一般。
沈母抱怨他幾句,他還理直氣壯。
「我又不納妾,不過外面玩玩,你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莫要不知好歹,你再擺出這副善妒的嘴臉,我便光明正大,討幾個小的回來,到時候有你好日子過。」
沈母立刻不敢吱聲,配合地來逼我拿銀子。
我一個不受寵的公主,陪嫁的田產莊子生息都有限,架不住他們這樣花,只能忍痛賣了一部分。
沈京澤知道了,還怪我不善經營,說好好的鋪子在我手裡怎麼就賣了,要是不會管賬,不如把東西都交給沈母吧。
這一家子人,都趴在原主身上,剝皮吸血,可因為那可笑卑微的愛意,原主愣是半點不敢反抗。
我都不懂,堂堂公主,有錢有勢又有權,男人的愛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我站在門口出神,沈父看見我,大喜過望。
「里安哪,你來得正好。」
說著朝我走過來,湊近我耳邊說話。
「為父今日銀子沒帶夠,一會兒你去把錢付了。」
他靠得太近,熱氣噴到我耳垂上,我嫌惡地皺起眉頭,身體往後退。
這個社交距離,這有點不太對勁吧?
20
我仔細回憶了一番,才發現,果然不是我多想。
這老東西,之前就對原主動手動腳的。
冷不防湊很近說話,高興時候拍拍你的肩膀,著急時候扯住你的胳膊,不等丫鬟通報直接闖進小夫妻的臥房。
一切都讓人起疑,但尺度又拿捏得非常有分寸。
原主從小在宮裡長大,跟太監沒有男女大防,和皇帝一年也見不上幾次面,不知道該怎麼和男性長輩相處。
這個架空朝代又還算開放,沒有明清那麼保守。
原主心裡隱隱有過不舒服,但總會安慰自己,公爹只是待我慈愛而已。
沈父試探一段時間之後,現在動作已經越來越大。
見我身體往後退,沈父不滿,忽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臂。
「里安,我們去那邊說。」
這鋪面連著一個後院,沈父拉著我朝裡闖,後院東南角種了一棵桂花樹,樹下背對我們站著兩個人,正壓低嗓音說話。
「讓程平出面,彈劾老八。」
聽見我們的腳步聲,兩人倏然轉身。
左邊的青年眉目深邃,氣度內斂,右邊的年輕人丰姿如玉,俊逸瀟灑。
竟是大皇子,和大理寺少卿謝懷川。
那他嘴裡說的老八?不就是孫貴妃家的八皇子嗎?
我這是聽到了啥啊。
我和沈父一起僵在原地。
21
大皇子眯起眼睛。
「里安?」
我朝他行禮。
「見過大皇兄。」
大皇子點點頭,狀似不經意地問沈父。
「你聽到了?」
沈父又不傻,立刻反應過來,嚇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磕頭。
「恭親王,我,我,小的什麼都沒聽見。」
謝懷川眉頭一皺。
「這是沈京澤的父親,常年混跡市井,口無遮攔。
「我聽下屬提過,公主府上年底進了多少銀子,他都跟人炫耀得一清二楚。」
大皇子垂眸,把玩拇指上的翡翠扳指。
「怎麼辦呢?
「里安,看在你的面子上,為兄留他——」
他話還沒說完,我已經大步走到謝懷川旁邊,抽出他腰間的佩劍。
一劍將這老東西捅了個對穿。
沈父瞪圓眼睛。
我擰動劍柄。
「死去吧。」
鮮血從嘴角流下,沈父艱難地喘息。
「你敢,你敢殺我——我兒不會原諒你的——」
「呵呵,我好怕喲。」
再用力一捅。
沈父仰面倒下。
22
系統在我腦中發出尖銳爆鳴:
【殺人啦!
【宿主,你是不是瘋啦,這可是男主他爹!】
【你再囉裡吧唆,我連你一起砍死。】
系統崩潰。
【你神經病啊,你是什麼超雄宿主,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有沒有想過,怎麼跟沈京澤交代啊!】
【囉唆!】
我把劍隨手一丟,拿帕子擦乾淨濺到臉上的血。
「大皇兄,這樣沒問題了吧?
「你別擔心我,咱都是宮裡長大的,我嘴緊得很,更何況,今日皇后娘娘剛把這鋪子賞給我,大家是一條船上的人。」
大皇子從屍體上收回視線,錯愕地看著我,仿佛不認識我一般。
我和平陽同歲,大皇子大我們許多,他課業繁忙,很少有時間同我們相處。
偶爾看見平陽欺負我,他會斥責幾句。
平陽就大哭,說親哥哥不向著他,向著別家妹妹,皇后也說,兩個小姑娘的事,讓他別瞎摻和。
大皇子沒辦法,只能安慰平陽。
在他的印象裡,我是個受了委屈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小可憐。
從沒見過我這樣心狠手辣的一面。
23
我怕他不信,把鋪子的房契給他看,順便把宮裡的事也大致說了一遍。
大皇子沉默良久。
「母后竟把這鋪子給你了,怪不得。」
謝懷川聽完,訝異地挑眉。
他盯著我看了片刻,緩緩勾起嘴角:「呵,有趣。」
這種霸總的上位者語氣。
我聽得一陣不舒服,罵他:「你裝什麼?
「我看你才有趣,你全家都有趣。」
謝懷川嘴角的笑容瞬間消失,轉移到大皇子臉上。
大皇子「撲哧」一笑。
「里安,你這份人情,本王記下了。
「來人,拿五千兩銀票。」
母子同心,一出手就是五千兩。
這麼大方,你們做什麼都會成功的。
我心滿意足,收拾好銀票,丟下沈父的屍體讓他們善後,自己回家了。
花廳內,沈京澤正抱著一匹流光溢彩的煙青色素錦,讚歎道:「這料子不錯,色澤清雅低調,走動間,銀線暗紋交織,仿若月華流淌。
「不愧是寸金寸錦的月華錦啊,拿去,給柳姨娘做身衣裳。」
抬頭看見我,沈京澤冷下臉。
「你今日去哪了?
「爹娘呢,府裡怎麼一個人都不在?」
24
我竊笑。
「你很快就會見到他們了。」
沈京澤不滿。
「我讓你禁食、禁足,在房裡好好反省,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
「娘的佛像繡了嗎?爹的鞋底納了沒?」
沈京澤的語氣越發冷漠。
「你能不能做點正經事?」
我不語,只是一味盯著他,嘴角含笑,神情期待。
沈京澤愣了片刻,眼神微動,長長歎一口氣。
「里安,乖一點好嗎?
「別叫我為難。」
沈京澤過來抱我。
「表妹自幼就在我們府裡長大,她沒有其他去處了。
「若是我不納她,她活不下去。
「里安,她跟你不同,你金枝玉葉地長大,沒受過什麼委屈,她從小寄人籬下,心思敏感脆弱。
「你體諒體諒我,好嗎?」
我指尖點著他的胸口,把他推開,笑道:「我體諒你?
「我體諒你沒錢,攢的銀子都給你花。
「我體諒你沒本事,對外都說因為你尚了公主,才斷了前程。
「我體諒你要面子,像普通人家的兒媳婦一樣,每天伺候你娘用早膳。
「我體諒你心疼表妹,堂堂公主,也容許你納妾了。
「我體諒你那麼多事,那你能不能體諒我呢?」
體諒我殺了你表妹,殺了你爹,殺了你娘。
一會兒還要殺你。
25
沈京澤眼裡的溫度冷下來,眉間帶著一層冰霜。
「朱里安!
「原來你是這樣看我的?
「那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他神情冷峻,吩咐宮女進來。
「春桃、夏荷。
「你們過來,把我的東西,都搬到柳姨娘房裡去。」
門外探頭進來兩個陌生的小丫鬟。
「駙馬爺,春桃姐她們不在。」
我這才想起,那兩宮女被我落皇后宮裡了。
幸虧她們不在,不然後頭這一系列事,還不把那倆素包子嚇昏。
可我就這麼把人丟在皇后宮裡,皇后那人性格極為謹慎,不會把她們怎麼樣吧?
我頓時顧不得沈京澤了,連夜趕回宮門口。
幸運的是,皇后也沒顧上這兩丫頭。
她忙著處理沈母和柳煙的屍體,春桃她們在偏殿喝了一肚子涼水,也沒個人搭理,問起我,說我早就出宮了。
兩個宮女嚇一跳。
「公主殿下回府了?怎麼不帶上我們?」
兩人急急往外趕,半道,被孫貴妃劫走了。
孫貴妃回到自己宮裡,越想越覺得之前的情況不對,又殺個回馬槍,過來打探。
把春桃夏荷好一頓盤問。
從她們嘴裡,知道我婆母的事,跟我之前說的膽子大,貪小便宜都對上了。
「沒意思!」
孫貴妃問了一個下午也探聽不出什麼,只感覺我是個徹頭徹尾的窩囊廢。ṭũₘ
「主子沒用,下人也鵪鶉似的,一人拿一兩銀子,打發她們走吧。」
26
我接回兩個宮女,回到沈府,已經是半夜。
沈京澤見父母遲遲不歸家,開始著急。
「朱里安,我母親和柳煙跟你一起進宮的,她們人呢?」
我困得要死。
「不知道啊,我和皇后說完話,自己出宮了,你娘當時好像跟我說,要去御花園逛逛吧。
「可能不小心滑進湖裡淹死了。
「你表妹那個人,下盤不穩,很愛掉湖裡。」
沈京澤氣極,過來扯我手腕。
「胡言亂語!你怎能放任我母親一個人在宮裡亂逛,你到底有沒有責任心,你——」
我捂住耳朵,大喊一聲:「來人!」
門外闖進兩個侍衛,手握長刀,一臉嚴峻。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
「拿繩子把駙馬捆起來。」
侍ƭūₚ衛依言,非常認真地把沈京澤五花大綁,綁成麻花。
沈京澤滿臉不可置信,因為太過震驚,瞳孔都微微顫抖。
「朱里安,你瘋了?
「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知道啊,在做一個公主該做的事。」
我脫下一隻繡鞋,塞進他嘴裡,伸個懶腰。
「看著他,不要打攪本宮睡覺。」
27
我沒再看沈京澤一眼。
明天白天還要攢足精力,從他身上刷後悔值呢。
可是躺在床上,還是沒能如願睡覺。
系統在我腦子裡發瘋,扭曲,尖叫。
【神經病,變態,你個超雄,你為什麼那麼對沈京澤啊,他可是男主!】
我氣憤地坐起身。
【那咋了?
【我還是公主呢,他就能作踐我?
【不管女的地位再高,再有權有勢,就是要在愛情裡伏低做小,就是要受侮辱,往死裡虐是吧?高貴的男人就不能受一點ẗű̂ₜ委屈?】
系統辯解:【你不懂,讀者就愛看這種追妻,你一個穿書的,你要迎合她們的喜好啊!】
我:【呸!
【一群失權者的道德幻想罷了,迎合不了一點!
【你再嚷嚷,我現在就去捅死沈京澤,不刷後悔值了,咱們同歸於盡。】
世界總算清靜了。
我睡了一個飽,第二天去隔壁房裡看沈京澤,他坐在冰涼的青磚上,後背靠著牆壁,腦袋一點一點,正在打瞌睡。
我直接一腳踢他臉上。
「喂,起床了。」
沈京澤腦袋一偏,猛然睜開眼睛。
「朱里安!」
他目眥欲裂,扭動肩膀。
「你放開我!」
28
我笑眯眯,在他眼前蹲下。
「沈京澤,你後悔嗎?」
沈京澤愣住,不明所以。
「後悔什麼?昨夜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不後悔?哼,我會讓你知道,後悔兩個字怎麼寫!
「來人,大刑伺候!」
我叫護衛拿來夾棍,夾他手指。
逼問他:「你招不招?」
沈京澤一個文人,沒有受過半點苦,登時就吃不消了,崩潰大喊:「你讓我招什麼?
「你倒是問啊!」
「哦,不好意思,是我沒說明白。」
我告訴沈京澤,我殺了他全家,接下來也會殺他。
「我堂堂公主,你竟然納妾?
「沈京澤,你有半點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沈京澤瞳孔地震,人都蒙了。
「你在說什麼,你殺了他們?
「里安,你在同我開玩笑嗎?」
沈京澤開始感到恐懼、不安、害怕,對著我的語氣,再也沒有之前的高高在上。
我大笑,把幾件帶血的衣裳丟到他面前。
「你算什麼東西,我有工夫跟你開這種玩笑?」
29
看著那幾件熟悉的衣服,沈京澤渾身顫抖,他臉色慘白如紙,失聲尖叫。
「瘋子,瘋子,你這個瘋子!
「爹,娘——」
沈京澤掙扎著想站起來。
「朱里安,你這個瘋子,我跟你拼了!」
他一頭往前撞。
不等我動手,兩旁的護衛已經攔住,刀柄狠狠拍在沈京澤後背,把他打得吐血。
沈京澤昏死過去。
他太過恐懼和震驚,後悔值沒漲多少,我不能真讓他就這麼死了。
只能鬆開繩子,叫大夫來給他治傷。
沒想到,沈京澤是裝昏的。
大夫去開方子的工夫,他忽然一躍而起,沖出房門。
迎面正好撞上來打探情況的平陽公主。
平陽公主對我又不好,關鍵時刻,我卻殺了自己婆婆,站在她那一邊。
她心裡越琢磨越不是那麼回事,就來我府中試探。
我拔腿追趕沈京澤。
從侍衛手裡搶過長刀,像投擲長槍那樣,遠遠地砸中沈京澤後背。
沈京澤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我沖過去,一腳踩上他的後背。
「快來人,把他綁了!」
平陽公主站在垂花門下,滿臉震驚。
我抹一把額頭的虛汗,向她解釋。
「沈京澤懷疑昨天的事,要去報官,幸好我反應快。」
平陽公主咽一下口水,露出一種極度震撼複雜的表情。
30
失語良久,平陽公主一手握拳,在肩頭輕捶一下,然後把拳頭對準我,伸出一個大拇指,搖頭道:
「朱里安,你愛沈京澤如命,現在竟然願意為了我們,做到這個份上!
「姐妹,親姐妹!
「我無話可說。」
說著大步走向我,熱淚盈眶。
「以前的事,全是我的錯!
「我對你那麼差,你心胸寬闊,不跟我計較,還為了我皇兄的大業,殺了自己夫君全家。
「我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我以後,必定會好好報答彌補你的。」
我擺擺手。
「嗐,姐妹間,說這個幹什麼。」
留平陽公主吃了一頓飯,她連連對我道歉,又送了我一大堆金銀珠寶。
美滋滋收下銀子,下午繼續折磨沈京澤。
系統已經麻了。
【宿主,你鬧什麼,你這樣對他,他怎麼可能會後悔呢,他只會恨你啊!】
剛說完,沈京澤醒過來。
【後悔值 90!】
系統震驚:【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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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意地笑。
【讓男人後悔,並不一定需要自己去死。
【那都是女人死到臨頭的癡心妄想而已。
【男人是最現實的,讓他們後悔,只有一種方法,那就是,因為自己錯誤的選擇,導致了悲慘的下場。
【現在過得沒有以前好,他一定會後悔!】
我每天對沈京澤用刑。
一邊虐他,一邊還要惺惺作態地演。
「我以前對你多好啊,我多愛你啊。
「只要你不納妾,只要不納妾,夫君,那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啊。」
沈京澤痛哭流涕。
「是我錯了, 全是我的錯,里安, 你放過我好不好?
「你放我出去, 我保證不計前嫌, 我爹娘對你不好, 也是他們活該。
「這世上再沒有什麼人插在我們中間,只有我們, 只有我們兩個,關起門來好好過日子,好不好啊?」
「不好!你畢竟納妾了。
「我是公主哎, 這麼尊貴的身份,你還要這樣對我?
「我咽不下這口氣啊。」
說著又拿鞭子抽他。
把他折磨得奄奄一息, 後悔值達到 99。
系統被嚇壞了,屁都不敢放一個。
我伸手輕撫沈京澤的臉。
「夫君, 你會不會後悔娶我?」
沈京澤點頭,又猛搖頭, 臉上痛苦到極致。
「里安,你放過我吧。」
被我折磨了這麼久, 關在房裡不見天日,沈京澤形銷骨立,瘦得只剩下一把骷髏。
我湊近他的耳朵。
「實話告訴你吧,我不是你的朱里安。
「那個沒用的廢物,早就死啦, 死在你和柳煙洞房的那一晚。
「沒了你的愛,她活不下去,真是要多謝她,我才能佔用這具公主的軀體。」
沈京澤瞳孔驟縮,發出一聲極度絕望的哀號。
「你這個賤人!」
「噗——」的一聲,我把匕首捅進他的胸口。
沈京澤雙眼流出血淚。
後悔值飆到一百。
最後那一秒,他瞳孔裡倒映著我的身影。
我想, 朱里安也會滿意的吧。
32
攻略成功,按照系統規則,我可以在這個世界留下來, 活到壽終正寢為止。
駙馬全家都死了, 我一個人在公主府, 過得悠閒自在。
平陽經常來找我, 大皇子也信任我,許多事都不瞞著我。
我收集了他奪嫡栽贓其他皇子的證據, 轉頭全都送到八皇子手上。
平陽從小欺負我, 皇后又是那個德行,上樑不正下樑歪, 我怎麼可能讓大皇子當皇帝。
最後,八皇子如願登上帝位,封我為「固倫長公主」。
這是公主裡最尊貴的封號。
ṭùₗ另一個被大封的, 是大理寺少卿, 謝懷川。
他直接進了內閣,成為最年輕的閣老。
此人,也是八皇子的二五仔。
宮宴上,我倆狹路相逢。
我眯著眼睛, 上下打量他。
一身紫袍,英俊到幾近妖孽。
我勾了勾嘴角。
「呵,有趣——」
……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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