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换亲的嫂子

哥哥的女友想跟我家换亲。
结婚当天，她坐在婚车里不下来。
以此要挟我答应嫁入她娘家。
我爸妈一口拒绝，她却难以置信质问道：
「一个养女罢了，难道比我这个亲生的儿媳妇还重要？」
我和爸妈面面相觑。
什么时候，我成了家里的养女？
1
「月月，你嫂子又作妖了。你快去看看吧！」
今天是我哥的婚礼。
我忙得团团转，好不容易歇口气就被打断。
于是忍不住抱怨：
「她又怎么了？」
我跟徐蓓见的第一面，就不太愉快。
那是在一个熟人的接风宴上。
我喝多了，不小心撞到我哥怀里。
起身时他衣服上的扣子刮到了我的头发。
好不容易解开头发，还没等我站稳，一个女人风一般冲了进来推开我。
紧接着一个巴掌朝我甩过来：
「下贱东西！我的男人你也敢勾引！
「我打死你个臭不要脸的小三！」
这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人都清醒了过来。
女人扯着我的衣角，嘴里一边骂一边又举起手。
我火气顿时四起。
仗着身高比她高，直接单手制裁住她。
正要打回去却被我哥拦住：
「月月快住手！这都是误会！」
原来徐蓓的一个朋友看到我从我哥车上下来，误以为我是我哥藏着的小三。
于是徐蓓气冲冲地过来捉奸。
「谁家妹妹这么不知廉耻地往哥哥怀里靠？
「长嫂如母，我这一巴掌也是为了妹妹你好。」
徐蓓阴阳怪气地教育我。
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
最后还是我哥不住地跟我道歉。
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只好咽下这口气。
但心里却对这个「准嫂子」有了芥蒂。
短短几步路，我大概了解了情况。
临下婚车前，徐蓓坐着不动。
说我们家必须答应她的条件才下车。
而这条件，跟我相关。
「我只有这一个条件，只要你答应了我立马就下车。」
远远地，就听到徐蓓有些尖利的嗓音。
婚车周围围着一些人。
我爸妈神色不虞地站在不远处。
我哥扶着车门满脸纠结。
我走过去，先叫人把看热闹的宾客请走。
而后笑着打破现场阴沉的气氛：
「哥，怎么都堵在门口？」
我哥舒了口气，急忙扯着我到车门前：
「蓓蓓，ẗù₂月月来了。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条件了吧？」
徐蓓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隐隐有些不屑。
她昂着下巴道：
「我也不卖关子，我弟弟看上月月了。
「只要月月今天答应嫁给我弟弟，我们的婚礼就继续。
「我弟弟可是国内本科毕业，比月月在国外上的野鸡大学可强多了。
「他在学校一堆人追。月月能嫁给他，也是她的福气。」
这几句逆天的言论，惊呆了我整个人。
且不说我上的大学 QS 排名前十，怎么都比她弟弟一个普本学历强。
更别提她弟弟毕业后就在家啃老。
因为常年打游戏坐着不动，身高 165 体重却有 200 斤。
吃喝拉撒都要徐母照顾。
他相亲相了几年，人家女孩子连见面都不乐意。
徐蓓到底哪儿来的脸皮说我不如她弟弟？
我看她不是想换亲，而是想找保姆伺候她弟弟。
于是我没忍住直接开喷：
「你是失心疯了吧？我们家用得着跟你们家这种破落户换亲？」
我还想继续，却被我爸拦住了。
今天办喜事，来了不少宾客。
总得给我哥留点面子。
可徐蓓却不领情。
她对着我哥大声嚷嚷：
「我告诉你，今天不答应我这个条件，就别想我下车！」
我哥一脸为难：
「蓓蓓，你先下来我们再商量……」
「还商量什么？她一个抱养来的女儿，难不成在你爸妈心里比你还重要？」
望着徐蓓不屑的眼神，我恍然大悟。
好家伙！
原来她一直惦记着这件事。
2
一个月前是我的二十岁生日。
家里替我举办了隆重的宴会。
作为我的准嫂子，徐蓓当然也来了。
只是她毛手毛脚，给我敬酒时洒到我裙子上。
我不得不去更衣室换衣服。
闺蜜陪我一起上的楼。
「你哥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
她边帮我整理裙摆边吐槽：
「ťũₜ这么重要的场合还这么小家子气。幸好你带ťūₖ了替换的裙子，不然可不是毁了你今天的生日宴。」
我无奈一笑：
「或许我哥就吃她这一款吧！」
其实没谈婚论嫁前，徐蓓还算不错。
长相清丽，性格温柔。
虽然家里条件太差，但谁叫我哥喜欢。
我爸妈也慢慢接受了。
可没承想定亲后，徐蓓简直像变了个人。
三番五次地问我们家要车子、房子和票子。
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面儿上，我爸妈强忍着同意了。
可她仍旧不知足，把主意打到我头上。
为了撮合我和她坐过牢的发小，她故意把我灌醉。
想让我们生米煮成熟饭。
幸好我提前打电话叫来闺蜜，才免于魔爪。
对此，徐蓓还不以为意。
「我是看月月你没有男朋友才好心给你介绍。」
我爸妈得知此事，为了我哥的名声只叫我忍下来。
想到这一茬，我对着闺蜜苦笑。
闺蜜是知道徐蓓怎么对我的。
她同情道：
「徐蓓是上辈子救过你全家吗？你哥就算了，你爸妈也能忍她？
「还是说，其实你不是亲生的。所以你爸妈才不在乎你？」
我捏紧了闺蜜的嘴嗔怪道：
「瞎说什么呢！」
恰逢此时，门口传来一阵响动。
「谁在那儿？」
我拧着眉喊了一声。
下一秒，徐蓓推门而入。
她面上挂着歉疚的笑容：
「月月，是我。我是来找你道歉的。」
我偷偷瞪了闺蜜一眼。
多半是她进来时没有锁好门。
徐蓓凑过来想拉我的手。
我不动声色躲了过去，面上带着笑：
「没事儿，嫂子。你也不是故意的。
「这房间不好找，你没迷路吧？」
徐蓓仿佛不知道我的试探，她笑着点点头：
「确实不好找。要不是听到你们的声音我都不知道在这边。」
看来，她并没有听到我们刚刚的玩笑话。
我心中稍稍放松。
又跟她打太极了几句后，就一起下了楼。
可我没想到，我的这颗心放得太早了。
3
生日宴结束后。
迟迟不愿离开的徐蓓瞅准机会冲到我爸面前：
「叔叔，月月一个女孩迟早要嫁出去的，你给她公司 10% 的股份不是打水漂了？」
徐蓓的这番话仿佛一道炸雷，让我们全家人都清醒过来。
我跟我爸妈面面相觑。
我哥二十岁生日时，我爸妈送的礼物也是公司的 10% 股份。
所以轮到我也是一样的。
徐蓓一个还没入门的媳妇这就开始操心起我家的家事。
多少有点儿离谱。
见没人出声，徐蓓自以为得到认同。
于是她再接再厉转头教育我：
「月月也做得不对。
「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跟家里的男孩子抢家产？
「叔叔说给你就是个客套话罢了。
「做人要有自知之明！
「公司的股份要给，也是给我和你哥。我们才是程家的主人！」
徐蓓这话说得毫不客气。
就差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泼出去的水，不该要程家的任何东西。
我还没开口，我爸就已经忍不住了。
他朝我哥怒吼道：
「你看看你带回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还没死呢！就敢惦记我的东西！
「我挣下来的家产，我想给谁就给谁！」
我爸这几句话简直是隔空打徐蓓的脸。
不仅表明了自己的不喜，还给她戴上了不孝的高帽。
徐蓓的脸唰地变得惨白。
尤其是当我爸指着门口叫我哥带着她滚。
她误会我爸要把我哥赶出家门。
直接「扑通」一声拉着我哥跪在我爸面前。
「叔叔您消消气，我也是一时昏了头才乱说。
「或者您打我和程桉一顿也行。只要您能消气。」
她哭哭啼啼地求我爸原谅。
这猝不及防的一跪，把我爸的火气给吓散了不少。
该说不说，程蓓也算是能屈能伸。
望着我哥无声向我求情的眼神，我终究是心软了。
于是上前劝我爸：
「爸，嫂子也是无心的。你就原谅她和我哥这一回吧！」
在我的再三劝解下，我爸看在我的面子上选择了原谅。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然而私底下，我却听到我妈对我爸说：
「还是你的法子好，演一出为月月出头的戏，不仅给未来儿媳一个下马威，还能修补兄妹俩的感情。」
我妈叹了口气：
「自从上次月月被打了一巴掌后，跟小桉都疏离了不少。」
我爸揉了揉额角，淡淡道：
「月月以后的婚事，肯定要对程氏有帮助。
「要是现在就怨恨小桉跟他离心，对程氏不利。」
我妈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会儿道：
「要不遗嘱那件事，先缓缓再说？」
「兄妹俩现在虽然和好了，但你现在就公布遗嘱，我ƭů³怕月月会乱想。」
我爸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
「先缓缓吧！」
我舒了口气悄悄地走开。
幸好还来得及。
4
生日宴过后，徐蓓老实了一阵子。
她和我哥的婚礼在一个月后如期举行。
我没想到她会借今天这个大喜日子发难。
愣了一会儿后，我无奈地问徐蓓：
「嫂子，你是从哪里听到的谣言？」
徐蓓绷着脸愤愤道：
「你和你朋友的话，那天我都听到了！」
我不由苦笑：
「那是我朋友和我开玩笑的。
「她言情小说看多了瞎说的。」
我的话并没有打消徐蓓的念头。
她盯着我嗤笑：
「那我不管，今天要么答应我换亲，要么你和Ṱŭ̀⁽你哥就去做亲子鉴定。」
我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
徐蓓她是魔怔了吧？
好好的大喜日子，要我和我哥去做亲子鉴定。
我冷了脸朝我哥望去：
「哥，你是怎么想的？」
我哥满脸为难，犹豫了片刻劝我：
「月月，要不我们就去一趟吧？
「算哥求你了，你就满足你嫂子这个要求吧！
「反正我们自家的医院结果出来也快，也不会耽误时间。」
我猛地瞪大了眼：
「程桉，你疯了吧？」
徐蓓的这个要求，不仅无理取闹还是对我的羞辱。
他竟然还想唱红脸逼我就范。
「我看是你心虚不敢吧？」
徐蓓冷笑着打断我：
「不然我们就把宾客们都看出来评评理！」
说到最后，她的嗓门一下子拔高ṱū́ₛ。
原本离开的人群又有不少人回头。
我爸妈猛然变了脸。
要是真的闹大了……
我妈再也看不下去了。
她怒声吼道：
「程桉，今天这个婚如果你不想结那就不结！
「我会告诉宾客们就当是参加我们家的一场宴会。
「但要月月去做鉴定，我告诉你，没门儿！」
我妈斩钉截铁的一句话并没有震住徐蓓。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昂着下巴对我哥说：
「看来你们家是不想抱孙子了。
「我告诉你程桉，肚子里的孩子我已经查过了，是男孩儿！
「这可是程家第一个大孙子！」
原来这就是徐蓓今天发难的底气。
程桉欣喜若狂，忙上前哄程蓓：
「蓓蓓，你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
他瞟了我一眼。
急不可耐地冲着我爸妈道：
「爸妈你们听到了吗？我们程家有后了！
「你们不是一直想要个孙子？这下有了！」
我爸跟我妈对视一眼。
两人的神色都隐隐有松动。
老一辈的人，总是对儿子有一种莫名的执着。
但即便是这样，我爸妈也没有松口。
只是语气缓和了很多：
「小桉，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无论如何我们是不会同意让月月去做鉴定的。」
程桉脸上的笑意僵住了。
我敏锐地捕捉到他眼底的那丝阴霾。
只是眨眼间他就恢复如常。
转头低声跟徐蓓商量：
「蓓蓓，要不我们先把婚给结了再说这事？
「假货真不了。
「亲子鉴定什么时候都能做。」
程桉并没有避着我。
从他纵容徐蓓对我的侮辱我就知道。
他跟徐蓓一样，想把我赶出程家。
好独享家业。
我冷眼瞧着徐蓓在我哥的搀扶下，下了车。
路过我时，徐蓓凑到我耳边道：
「一个野种也敢跟我抢家产？早晚我让你身无分文滚出程家！」
我被气笑了。
伸手拦住徐蓓和程桉：
「你们怎么就这么确定，程家抱养的那个孩子是我，而不是程桉呢？」
5
「不可能！」
程桉和徐蓓两人异口同声。
我淡淡地望着程桉。
他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
「月月，哥不是那个意思……」
旁边的徐蓓急不可耐地抢过话头：
「你长得就不像程家人，桉哥跟咱爸这么像，明眼人都看得出谁不是程家人！」
的确。
所有第一次见到我和程桉的人，都说我们兄妹长得不像。
他和我爸有几分相似。
而我既不像我爸，也不像我妈。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去做鉴定。」
我一锤定音，推着程桉往车上去。
「月月，不要胡闹！」
我爸拧着眉，语气警告地斥责我：
「大喜的日子，不要丢了我们程家的脸。」
我环视周围隐约可见的人头。
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从徐蓓不下婚车闹起来开始，程家的脸就已经在地上了。
我爸这个理由找得有些牵强。
「程桉，这件事到此为止。」
我爸直视程桉，眉宇间暗含警告。
这一次，程桉不敢再多说什么。
他抿了抿唇，低声道：
「知道了爸，您和妈先进去。
「我会处理好的。」
一场闹剧终于落下帷幕。
不知道程桉是怎么安抚好徐蓓的。
短短几分钟，他们按照婚礼流程入了场。
宾客们心照不宣地打着暗语。
想必很快，我们程家婚礼上的这一幕会广为流传。
婚礼结束后。
徐蓓以侍奉公婆为由，跟程桉搬回程家住。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安稳过了一段日子。
直到我发现徐蓓偷偷潜入我的房间。
6
我有早起跑步的习惯。
这天跑到一半来了大姨妈，于是我提前返回家里。
刚好碰到鬼鬼祟祟站在我门口的徐蓓。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眉头微皱，表情怀疑地盯着徐蓓。
「啊！」
徐蓓被我吓了一跳。
她脸上闪过几丝心虚，很快就色厉内荏道：
「死丫头，叫什么叫！
「我……我不过是路过而已……」
我的房间在二楼向南的方向。
徐蓓和程桉住在三楼。
怎么路过都不可能路过我的房间。
我紧紧盯着徐蓓，不紧不慢道：
「是吗？」
徐蓓眼神四处乱瞟，不敢正眼看我。
最后虚张声势道：
「懒得理你！桉哥还等着我吃早餐。」
不等我反应，她越过我一溜烟跑了。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我弯了弯唇。
我推开房间的门。
屋内一切摆设都正常。
只有床上的被子有些褶皱。
我掀开被人匆忙铺好的被子。
枕头上那根我特意留下的头发，已经不见了。
我缓缓扬起一个笑容。
蠢货！
……
很快，就到了年底的公司年会。
在年会达到高潮时。
我爸按照计划宣布程氏的市场部经理一职，将由我担任。
这个位置还是我磨了很久，我爸才同意的。
最开始，他只想给我挂一个闲职。
「你一个女孩子上什么班？
「现在有爸爸和哥哥养你，以后嫁人了有老公养你就行。
「要是觉得无聊，那你去行政部玩玩。」
我朝我爸撒娇：
「我花了这么多钱读的商科专业，总不能荒废。
「爸你就让我去历练历练。
「实在不行，还有你和哥哥做我的后盾。」
我爸被我缠得不行，最终还是妥协答应了。
任职的消息一经公布，底下有些许骚乱。
但很快就平静下来。
然而，徐蓓却在此时跳了出来：
「慢着！」
她站起身，手里举着一份文件。
那是一份亲子鉴定报告。
「我不同意！
「程氏凭什么要让一个没有血缘的外人来分羹！」
与此同时。
台上的大屏幕也跟着投影了一份文件。
正是徐蓓手里的那份。
她瞟了我一眼，十分得意：
「程舒月她就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
「这种人不配进程氏！」
大屏幕上的文件随着徐蓓的话翻页。
到最后结果那里，赫然显示我与程桉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现场一片哗然。
我爸脸色铁青地叫人去关掉大屏幕。
一直沉默不语的程桉这时起身，满心失望道：
「爸，你还要瞒我们多久？
「你和妈想养个女儿玩玩，我没有意见。等她结婚给点嫁妆打发就行。
「可你怎么能让她染指我们程氏？」
7
「程桉，你疯了！」
我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公司年会这么多人。
还有不少是跟了我爸很ťū́₋多年的叔伯。
他这么一搅和，让我爸的脸往哪里放。
我疾步过去，想抢走徐蓓手里的那份亲子鉴定。
程桉却一把扯住我，满眼戾气：
「程舒月，要不是你总是往公司跑想跟我抢公司，我又怎么会把这件丢人现眼的事曝光出来？」
躲在他背后的徐蓓向他邀功：
「幸好我在她房里找到头发做了鉴定。不然我们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徐蓓！」
我恍然大悟，而后愤怒质问她：
「所以那天你在我门口徘徊，是为了偷我的头发？
「你可真龌龊！」
「比不得你！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小贱人，也敢跟我们抢家产。」
徐蓓撇撇嘴，毫不留情地讥讽我。
我爸的脸色青了又红。
他不再看程桉一眼，而是吩咐人尽快清场。
可程桉并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爸！您别再继续糊涂下去了。」
他甩开我的手，走到我爸面前痛心疾首道：
「程舒月她不安好心。
「公司有我这个儿子就够了！
「如果您不忍心把她赶走，那我来做这个恶人。」
我爸沉默着没有吭声。
只是他看向程桉的眼神充满了失望。
得意忘形的程桉并没有注意到。
他朝我做了个口型：
【跟我斗？你也配！】
这一幕被我妈全然收入眼里。
她再也按捺不住，劈头盖脸地甩了程桉一巴掌。
「程桉！我们养育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回报我和你爸的。
「你婚礼月月为你忙前忙后，你不感恩她不说，还惦记着算计她。
「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程桉被我妈这一巴掌打懵了。
连徐蓓都没反应过来，嘴角还挂着先前得意的笑容。
不等众人反应，我爸冷冷地开口道：
「你说得对，我们程家的家产怎么能容许一个外人染指。
「今天让大家看笑话了。正好也让大家做个见证。
「程家确实有个孩子不是亲生的。但那个孩子，不是我的女儿。
「而是你，程桉。」
8
程桉愣了几秒，短促地笑了声：
「爸，这种玩笑开不得。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也不能编出这种谎言来。
「谁看了我们俩的长相，不得说一句亲父子。」
然而看着我爸无动于衷的脸，他的声音渐渐变小。
程桉摇了摇头不可置信道：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妈你告诉我，爸说的都是假的对不对？
「如果我不是亲生的，你们怎么会对我这么好，还有意让我继承程氏？」
是啊。
我也想知道。
为什么明明有亲生的女儿，却仍旧要把家业交给一个外人。
我没忍住，嘴角讽刺地勾起。
从我十五岁起，知道程桉不是亲生的哥哥，我就在想这个问题。
我注视着我爸。
程桉嘴唇泛白，也固执地等待我爸的答复。
我爸避而不谈，只是淡淡宣布：
「从即日起，程桉不再担任程氏总经理的职位。」
听到我爸这句话，程桉当场跌坐在地上。
他灰白着脸，双眸无神地看着前方。
嘴里喃喃道：
「为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蹲下身，借着扶他起来的动作凑到他耳边笑道：
「跟我斗？你也配！」
程桉眼里浮现出绝望。
9
回到程家后。
我去了书房找我爸。
把程桉没得到回答的问题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爸爸你宁愿把程氏交给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不愿意交给我？」
我爸拧着眉不悦道：
「月月，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
「可我才是程家唯一的孩子！」
我喘着粗气，语气激动：
「您明明知道，我长得像奶奶。为了保护程桉的身世却从来不跟人解释，任由别人恶意猜测我。
「难道儿子对您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是！」
我爸也被我激起了火气。
他拍着桌子生气道：
「如果你是个儿子，我当然毫不犹豫让你继承程氏。
「可谁叫你是个女儿。女人在商场上就是不如男人！
「我拼搏大半辈子打下的江山，不能就这么毁在你手里。」
原来，这才是我爸最真实的想法。
我从未想过，我爸「女子不如男」的偏见会这么严重。
我心中涌起无限失望。
我爸忘记了。
公司从传统贸易转为线上贸易，是我给他提的意见。
也是我给了粗略的宣传策划方案，打开了产品的线上知名度。
程桉不过是顺着我的思路去做最后的执行。
这一切落入我爸眼里，都是程桉的功劳。
也是女儿不如儿子的证明。
何其讽刺。
我深深地看了我爸一眼。
既然如此，那就我自己去抢！
10
年会上的事让我爸妈都伤神了许久。
精心培养的继承人不仅狼心狗肺，还让他们丢尽了脸。
可即便如此，我爸也没有松口把公司交给我。
对于程桉和徐蓓，他们也没有赶尽杀绝。
只是把他们赶出程氏和程家。
或许是我爸妈的态度让程桉看到了希望。
接受了自己不是亲生儿子后，他开始积极修复和我爸妈的关系。
为了得到我爸妈的原谅。Ťũ̂¹
程桉甚至上演了一出负荆请罪的戏码。
寒风瑟瑟的冬日。
他光着膀子，背后绑着几根带刺的荆条。
徐蓓也衣着单薄，夫唱妇随在背后绑上几块木板。
两人跪在程家门口泪如雨下。
这阵仗让我们全家都震惊了。
我震惊于程桉的厚脸皮和豁得出去。
我爸妈则是神色复杂。
毕竟是养育一场。
在听到程桉剖心自述悔过，又看到徐蓓微微凸起的肚子。
两人终究还是心软了。
让人开门带他们进屋。
一进屋，徐蓓就下身见血晕了过去。
家庭医生赶过来后，表示徐蓓身体太差，不能随便移动。
最好是原地养胎。
我爸妈有些迟疑。
程桉见状，双膝一软立马跪倒在地。
他涕泗横流地哀求我爸妈救救孩子。
「爸妈，即便我跟你们没有血缘，但我永远都是你们的孩子。
「蓓蓓肚子里的这个儿子，也是你们期盼了许久的。
「我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他！
「救救你们的孙子！」
说着他邦邦磕了几个响头。
一场苦肉计下来，彻底让我爸妈原谅了他。
最终他们同意了留徐蓓在程家养胎。
程桉虽然没能回到程家。
但是借着看望徐蓓的幌子，每天都会来程家刷好感。
我冷眼瞧着这对夫妻每天哄得我爸妈眉开眼笑。
其实早有预料。
以我爸重男轻女的程度，我妈又对我爸言听计从。
程桉迟早会重回程家。
不过没关系。
有他们尽孝，我才好在公司大展拳脚。
11
离开程氏后。
程桉自己开了一个小公司。
他时常拿公司的事情请教我爸。
大约是创业的激情让我爸想起了当年勇。
他跟程桉待在书房的时间越来越长。
甚至连我汇报公司的事都要往后排。
徐蓓也没闲着。
三番五次地想激怒我。
「程舒月，你是亲生的又怎么样？还不是不如我肚子里这个带把儿的。」
徐蓓摸着肚子肆意讥讽我：
「爸说了，等我儿子出生就会给他一部分的股份。
「早晚有一天，程氏会是我儿子的！
「你现在进了程氏又怎样？不过为我们一家人打工的牛马！」
眼看我脸色越来越阴沉，徐蓓更加得意。
「你放心。既然你不愿意换亲到我家，那么山沟沟里的老光棍想必你很喜欢。」
「徐蓓，你找死！」
我没忍住扬起手想给她一巴掌。
可还没碰到她，徐蓓就自发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啊！！！」
她的这声惨叫惊动了家里所有人。
我苍白着脸看着滚落到底下的徐蓓。
扬起的手还没放下去。
程桉像发了疯般狠狠推倒我。
「蓓蓓……蓓蓓……你不要吓我！」
徐蓓的身下氤氲着一大摊血。
我爸重重甩了我一巴掌：
「程舒月，你怎么如此歹毒！」
我捂着脸惊慌失措摇头：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可现场没有一个人相信我。
连我妈都无比失望地转过头。
救护车呼啸而至。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
我面无表情给自己的脸消肿。
这场戏总算是配合演完了。
……
徐蓓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
她怕自己摔倒所以每天都会在肚子上面缠一层海绵。
正是这层海绵缓冲，保住了孩子。
为了补偿他们，我爸力排众议让程桉重新回到程氏。
并要卸掉我的职位，以此惩罚我。
还是程桉拦住了他。
他伪善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不管怎样，月月都是我的妹妹。
「她原谅了我这个哥哥一回，我也愿意原谅她这一次。
「只希望以后她能放下芥蒂，我们兄妹俩能像以前一样携手并进。」
程桉的「大度」让我爸动容。
他无声地等待我做决定。
我忍下心中万般怨恨，皮笑肉不笑地上前跟程桉握手言和。
我爸十分欣慰地看着这一幕。
在我爸看不到的地方。
程桉朝我做了个口型：
【等着瞧！】
12
转眼间，就到了春节。
大年初五这天，程桉要请我们一家人吃饭。
听到要跟徐家人也要来，我爸妈有些不乐意。
程桉被赶出程氏后，徐家人还上门来闹过。
这让我爸妈更加厌恶徐家人。
眼看我爸妈不搭腔，程桉神色有些讪讪。
「既然爸妈不想去，那我就让他们改天再来……」
「去吧！」
我适时开口劝我爸妈：
「您跟我妈不是还想抱孙子。等年后孙子出生了，也少不了跟徐家人见面。
「就当是给小侄子的面子。」
这段时间，我为公司策划了一个新产品。
产品一经上线，就打开了知名度。
这个项目带来的盈利，也让公司股东们对我刮目相看。
对着我爸一顿猛夸我。
中年男人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我爸的目光也渐渐落在我身上。
我以为，只要我继续努力，我爸早晚会放心把程氏交到我手里。
这样，我的计划就不用再继续。
可惜，是我天真了。
「程氏不可能让程桉来继承，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孙子。
「等孙子出来我直接抱走培养，不让他们夫妻插手。」
这是我爸某次酒后在老友面前吐露的心声。
这位叔叔受过我一个恩惠，于是私下把话传达给我。
我轻微晃了晃头，将心思重新放回此时。
听到「小孙子」这三个字，我爸脸上扬起笑容。
他点了点头：
「月月说的是。既然这样，那就去吧！」
程桉忙不迭地去安排行程。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我眯了眯眼。
我的好哥哥，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13
程桉订的饭店，是在一座山庄里。
那也是本市知名的五星级饭店。
我跟我爸妈，带着大着肚子的徐蓓从程家出发。
没想到徐家人为了蹭我们家的车, 厚着脸皮跑了过来。
人太多，一辆车根本坐不下。
于是我建议让徐家人自己开一辆车过去。
我和爸妈坐一辆。
徐蓓上了徐家人的车。
车子走了十几分钟, 我发现手机没带。
于是我调转车头回去拿手机。
等我重新上路后。
手机里弹出一条消息。
【贱人,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程氏永远都是我的了！】
是程桉发过来的。
并且还是阅后即焚的消息。
可他没想到, 我在开车。
手机放我妈那里。
我爸离得近也看到了这条消息。
两人脸色十分难看。
我笑着安抚他们：
「也许是手机中毒了乱发的。
「有什么话等我们吃完饭再说吧！」
我妈叹了口气：
「还是我们月月懂事。大方又不跟人计较。
「别人家的孩子, 终究是养不熟。」
我爸沉默不语。
透过后视镜, 我只看到他脸上的乌云就没散过。
我不由得勾起唇角。
快到山庄时, 前面却突然堵车引发一阵骚乱。
等我们离得近了才知道。
一辆大货车失控从对侧路上闯了过来。
直接把一辆小车给压扁了。
地面到处都是残骸。
不仅是车子的，也有人的。
我不禁一阵后怕：
「幸好我们来得晚，要是再早一点……」
突然，一块蓝色的车牌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看到那几个熟悉的字母和数字,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爸……是徐家人……」
徐桉匆匆赶过来，已经是半小时后。
他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我默默上前, 拍了拍他的肩膀：
「哥, 节哀顺变……」
话还没说完手就被程桉死死攥住。
「死的为什么不是你？明明就该是你！」
他通红着双眼，怨恨地盯着我。
我反手捏住他的手腕就是一个过肩摔。
「程桉, 你疯了！」
我爸刚跟帽子叔叔沟通完就看到这一幕。
他快速跑过来把我护在身后, 对着程桉怒目而视。
我冷静地扯了扯我爸：
「这场车祸, 怕是人为。」
14
程桉被带走调查了。
几天后，警方公布了调查结果。
大货车司机是个赌鬼, 因为欠下高利贷还不起打算轻生。
有人找到他说只要他制造一场车祸, 就会给他的家人一百万。
而这个人, 就是程桉。
我再次见到程桉, 是他求了几次才同意的。
隔着探视玻璃。
我打量着程桉，他憔悴了很多。
整个人身上死气沉沉的。
「我知道, 你一定有很多疑惑。」
我笑着扬起唇告诉了他一切。
从我回国那天起, 我就开始着手布置。
程桉见识过那么多美女，怎么会心甘情愿被徐蓓套牢？
除了长相戳中程桉的审美外。
我还以匿名人的名义给徐蓓报了名媛培训班。
这种培训班出来的女人, 专治程桉这类有些小精明却也没吃过苦头的富二代。
抱养孩子这件事, 当然也是我故意让徐蓓听到的。
「你知道吗？在你结婚前我爸已经打算立下遗嘱，让你来继承程氏。
「留给我的只有分红。
「你说可笑不可笑。
「就因为你下面多了二两肉，我爸就坚信你能把程氏做得更好。」
徐蓓也不负我所望。
婚礼上的事闹大后，我爸就打消了立遗嘱的念头。
可是程桉他不知道。
徐蓓回到程家养胎后。
我故意让她听到遗嘱这件事。
并刻意让他们拿到那份遗嘱。
于是她和程桉设计让我推下楼，来获取我爸的补偿。
这是重回程氏的第一步。
而第二步就是制造车祸让我和我爸妈都归西。
等我们程家人死光了, 程桉再拿出遗嘱。
那份遗嘱上写的, 是我爸去世后他手里的股份将全部转赠给程桉。
有了这些股份，程桉重掌程氏简直易如反掌。
于是他决定铤而走险。
为了不被人发现, 他连徐蓓都瞒过去。
可惜, 他不知道。
这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
那份遗嘱只是一个复印版。
真正的原件早就在公证处作废了。
「所以，我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都是你设计的。」
程桉平静地陈述。
我摇了摇手指：
「不！是你的贪心害的你。
「你敢说徐蓓每一次向我发难，不是你在背后挑唆的？
「如果不是你非要赶尽杀绝, 我顶多夺回程氏，还会给你在程氏留出位置。
「你能有今天，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程桉目光凶狠地盯着我，他像是要从我身上咬下一块肉似的。
「程！舒！月！早晚我要杀了你！」
我怜悯地冲他摇了摇头：
「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恶意谋杀并且性质恶劣。
外加我爸妈坚决不和解。
只有死刑等着他。
离开监狱后, 我直接回了公司。
「小于，通知各位经理过来开会。」
我吩咐助理。
她大声应答：
「好的，小程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