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青梅竹马

所愛歸處皆無你

我是文科第一,他是理科第一。
戀愛八年,他從不提結婚的事。
可他卻為學妹準備了一場婚禮。
收到消息,我只是平靜地點了點頭。
任由他和學妹打得火熱。
又一次被我撞見他徹夜不歸後,我對他視而不見。
他卻惡狠狠地質問我:「你為甚麼不生氣?」

1
我從沒想過,沈柏聿會答應施瑤的求婚。
起哄聲中,施瑤坐在撞球桌上。
沈柏聿的外套被她當成了坐墊。
他站在她的面前,掌心撐在桌邊緣,任由她捧著臉索吻。
一吻畢,施瑤得意地說:「蓋了章,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沈柏聿寵溺勾唇,「你說是就是,大小姐,現在可以下來了嗎?」
他雙手拖住她的腰,輕輕一帶便把人帶到了懷裡。
圍觀的人瞬間起哄歡呼。
我站在人群的最外圍,也跟著起哄。
沈柏聿擁著她,轉頭就看到了人群後的我。
英俊的臉上恐慌一閃而逝。
我朝他微微一笑。
他頓了頓,就要朝我走來,卻被施瑤拽住。
不知道施瑤對他說了甚麼,沈柏聿朝我做出打電話的手勢,然後和江夏一起離開。
沒多久,我收到他發來的消息:
【乖,回家等我。】
其實沈柏聿提前和我打過招呼,說晚上有個局不方便帶我。
他早就知道施瑤會在今晚向他求婚,並打算瞞著我。
卻不想,他的身邊多的是想看我笑話的人。
他們費盡心思把我引到現場,想看我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
上輩子,我確實如他們所願。
成功地破壞了這場精心準備的求婚,還把沈柏聿帶走了。
卻也因此讓沈柏聿對施瑤有了愧疚心理。
為了彌補她,甚至答應和她舉辦婚禮。
對我,他這樣解釋:「她家裡催婚催得緊,讓我幫忙演一場戲。」
「只是婚禮,不領證。」
我不同意,他便採用溫柔攻勢。
沈柏聿的外形無可挑剔,性子脾氣好,他一撒嬌,我便乖乖投降。
他很認真地說:
「施瑤被家裡寵壞了,刁蠻任性,沒你體貼懂事。」
「我知道讓你受委屈了,等婚禮一結束,我就帶你去環游世界。」
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就制定過環游世界的計劃。
因為種種原因,一推再推。
所以他向我承諾時,我幾乎毫不猶豫就相信了。
等到他和施瑤的婚禮結束,我滿心歡喜地收拾行李時。
他說她想去度蜜月,讓我再等等。
後來,他說家人想讓他們在老宅住一段時間,他要幫忙應付。
再後來,他說她家裡的公司出了問題,他不能見死不救。
我等啊等。
春去秋來,最後等來他和施瑤的孩子出生的消息。

2
沈柏聿是淩晨回來的。
打包了我最愛的艇仔粥。
「等那麼久餓了吧?快來吃點東西。」
他身上清爽幹淨,一絲香水味都沒有。
但他忘了遮住脖子上那抹刺目的紅色。
見我沒動,沈柏聿輕笑一聲,從身後擁著我。
「乖乖,還在生氣呢?」
「生氣也要吃東西,吃飽了才有力氣收拾我啊。」
他把我抱到腿上,打開食盒挖了一勺粥吹涼,送到我嘴邊。
那糢樣溫柔得不像話。
我和沈柏聿在一起的八年間有過矛盾,每一次他都像這樣耐著性子哄我。
一哄就好,屢試不爽。
但現在,我推開他的手,從他身上下來。
「我不餓,先去睡了。」
他大步跟上,卻被我攔在門外。
「沈柏聿,今晚我想自己睡。」
他挑眉打趣道:「沒我在身邊,你睡得著嗎?」
說著,他伸手推門。
我抵著門,寸步不讓。
沈柏聿笑容不變,但語氣冷了些:
「真生氣了?施瑤就是胡鬧,你知道的,她被寵得不像話,我要是不由著她,指不定她會繼續鬧。」
「你要是不喜歡,我以後都不見她了。不生氣了,嗯?」
沈柏聿向來知道該怎麼哄我。
上輩子他和施瑤結婚的消息傳出來後,他變著法子哄我。
哄著哄著,我也開始哄自己。
他只是在演戲,不是不愛我。
不過是再等一個月而已,我等得起。
可我怎麼都沒想到,在我等他的日子裡,他們連孩子都生了。
而我徹底成了圈子裡的笑話。
思及此,我握著門把手的力道收緊,輕聲說:
「不管我生不生氣,你都已經答應她的求婚了,不是嗎?」
我是圈子裡的乖乖女,出了名的性子軟。
這麼多年,沒人見我說過重話。
即使和沈柏聿有矛盾,也只是生悶氣。
大概沈柏聿也沒想到我會這樣說,愣住了。
趁他愣神之際,我關上了門,反鎖。

3
這一夜,我睡得不熟。
半夢半醒間,我想起了很多往事。
我和沈柏聿是高中同學。
同級不同班。
在一場辯論賽上結下梁子。
沈柏聿也不是省油的燈,每次考完都要來我面前挑釁一番。
十幾歲正是要強的年紀,我鉚足勁勢必要和他一爭高下。
高二分科,他選了理科,我選了文科。
分班那天,他來找我:「怎麼不選理科,是怕考不過我嗎?」
我冷冷一笑,對外放話:「兩年後文科狀元非我莫屬!」
沈柏聿不知是不是真的害怕了,竟然不再提分科的事。
盡管如此,我倆依然在暗搓搓較量。
他考了理科第二,我就不能考第三。
高考出成績那天,沈柏聿約我。
公園的長椅上,我倆為了一個問題爭得面紅耳赤時,他突然扣住我的後腦勺吻了上來。
我掙紮了幾下,最後還是抵抗不過荷爾蒙和內心深處的情感,回應了他。
就這樣,我們在一起了。
大學四年,我們並未因為異校而鬧過分手。
畢業後,我拒絕了家裡入體制的建議,只身來到他的城市。
簡陋的出租屋裡,他對我發誓,一定會讓我過上好日子。
他沒食言。
只不過到了這一天,他早已在商場的潛規則中迷失了初心。

4
醒來時,天微微亮。
打開行動電話,閨蜜發來消息,告訴我沈柏聿和施瑤要舉辦婚禮了。
就在一個月後。
我以為經历了一世,已經能做到毫無波瀾。
但心髒的鈍痛感依然清晰。
我緩了好久才起牀洗漱。
打開房門,腳下碰到了個障礙物,我驚得連退好幾步。
門外傳來聲音:「是我。」
我這才看到沈柏聿靠坐在牆邊,長腿隨意橫在房間門口。
剛才碰到的就是他的腳。
「你怎麼睡這兒?」
沈柏聿啞著嗓子說:「我怕你生氣,丟下我不要我了。」
「小初,我和施瑤婚禮的事……我就是幫她應付家裡演一場戲,我們不領證。」
「你知道的,她是我一個世伯的女兒,我們公司創立之初,她家幫了我很多忙。」
我輕輕「嗯」了一聲,往廚房走。
沈柏聿拉著我,臉上的急切不似作假:
「南初,老婆,我是說真的,就是演一場戲而已,你別生氣,好不好?」
我停下來看他,「我知道,你解釋過了,我沒生氣。」
「真的?」
得到我肯定的回答,沈柏聿松了口氣,長臂微微一用力,把我帶到他懷裡。
「我就知道你是全世界最善解人意的老婆了。」
「你不是想去環游世界嗎?等婚禮一結束,我們就出發。」
他摟得有點緊,我皺著眉推開他。
「再說吧。」
沈柏聿沒發現我的不對勁,繼續說第二件事:
「晚上有個校友聚餐,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像是怕我不答應,又補充道:「徐硯南也會來。」
拒絕的話到了嘴邊被我咽下,我點了點頭。

5
晚上的聚餐,施瑤也來了。
她化著精致的偽素顏妝,簡單卻又裁剪得體的長裙,從容地和同學打招呼。
和她目光觸碰的剎那,她不屑地笑了笑,轉頭去了徐硯南身邊。
沈柏聿告訴我:「徐硯南現在開了家科技公司,正在招攬界內優秀人士。施瑤想去他公司。」
「他有好幾項研究得到了國家的支持,能和他一起共事,前途無量。」
說完,他柔聲問我:「我記得你大學就是這個專業,要不要去打個招呼?」
走近時,正好聽到施瑤對徐硯南說:
「學長,我大學學的就是這個專業,我能進你公司嗎?」
徐硯南表情淡淡,「你有興趣可以投簡历。」
「可是……」
「抱歉,我去接個電話。」
徐硯南走後,施瑤便上前挽住沈柏聿的手撒嬌:
「沈柏聿,你不是和他很熟嗎?待會兒你幫我跟他說一聲,我真的很想去他公司。」
沈柏聿語氣中帶著無奈:「你的專業學成甚麼樣,你心裡沒數嗎?」
施瑤冷哼:「我不管!你要是不幫我,我讓我爸給你撤資!」
沈柏聿不自然地咳了咳,轉頭看我:
「我記得你和徐硯南是同一個縣的,要不你去探探他的口風?」
我點了點頭:「好。」
過道的盡頭,徐硯南在打電話。
我靜靜地等著他打完電話。
他收了行動電話,清潤的眼底滑過一絲笑意:
「還有三天就上任了,事情都處理好了嗎?」
「快了。」
其實重生回來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徐硯南投簡历。
上輩子徐硯南創立的科技公司一躍成為行業新貴。
作為創始人,徐硯南出現在經濟板塊的頻率越來越高。
而陪他一起創業的員工,最後也擁有了至高的榮譽。
創業之初他聯繫過我,希望我可以去他公司。
「南初,你是專業第一,我相信你可以成為這個行業的佼佼者。」
但那時為了沈柏聿拒絕了他。
他卻對我說:「沒關系,我公司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可直到最後,我也沒去他公司。
最終成為我一輩子的遺憾。
聊到最後,徐硯南說:
「我來這邊出差,後天回深城,到時候你要和我一起走嗎?」
「好。」

6
沈柏聿問我和徐硯南都聊了些甚麼。
「施瑤說你和徐硯南聊得挺開心的,那施瑤進他公司有戲嗎?」
「讓她走公司流程投簡历吧。」
他還想問甚麼,被施瑤拉走了。
直到聚會結束也沒回來。
回到家,我開始收拾東西。
來的時候只帶了一個行李箱,所以收拾起來也很快。
沈柏聿送我的東西我一個都沒帶。
唯獨帶了這些年他和我共同存錢的銀行卡。
他每個月往裡面打三千塊,近幾年他事業起來後越給越多,現在有七位數。
就當是他給我的補償了。
離開的事我只告訴了閨蜜。
她狠狠地舒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會吊死在這棵樹上。」
上輩子她也勸過我,可惜我甚麼都聽不進去。
或許是怕我不能徹底死心,夜裡,她給我發了一條視頻。
視頻裡,有人提起徐硯南。
「聽說徐硯南招了一名員工,過兩天和他一起回深城。」
「我也聽說了,據可靠消息,他是為了接那個人才順便參加校友會的。」
「誰那麼大的臉,能讓他親自來接。」
沈瑤得意地說:「那當然是我啊!」
「你?真的假的?」
沈瑤:「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們問沈柏聿。」
她的身旁,沈柏聿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像在給她順毛。
「我可以證明。」
有人好奇:「聽說徐硯南對員工要求可高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沈柏聿不在意道:「高中時我和他打過幾次球。」
視頻戛然而止。
閨蜜發了條語音消息:「不要臉!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他要是知道進徐硯南公司的是你,表情一定很精彩。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他被打臉了!」
沈柏聿是第二天晚上回來的。
感覺到身後的牀塌陷下去,我彈坐起來。
他挑眉,「嚇到你了?」
我攏了攏被子,「嗯。」
沈柏聿想要抱我,被突兀的鈴聲打斷。
他拿出行動電話看了一眼,不著痕跡擋了擋屏幕,「我去接個電話。」
他的動作太慢,我還是看到了「瑤瑤」兩個字。
隔著陽臺的玻璃門,他唇角的弧度就沒下來過。
半晌,他掛了電話走進來,解釋道:
「是施瑤,跟我聊婚禮的事。」
頓了頓,他說:「明天她就要和徐硯南去深城,婚禮可能要推遲。」
「老婆,我們可以去環游世界了。」
他看起來很開心,「不過我現在得出去一趟,把婚禮的事情處理好。你先睡,不用等我了。」
他想親我,我躲開了。
他也不在意,「要是太晚了我就不回來了,明天回來給你帶早餐。」
沈柏聿說不回來就不回來。
第二天上午十點才提著早餐回來。
「抱歉,事情太多,耽擱了。」
他把早餐在桌子上鋪開,「快過來,都是你愛吃的。」
我握著行動電話沒動,「沈柏聿,我不喜歡吃鹹的豆腐腦。」
在一起八年,他還是記不住我的口味。
沈柏聿沒反應過來:「不可能啊,我明明買了一碗甜的、一碗鹹的……」
像是才意識到甚麼,他轉頭就往外走。
「我再去買一碗。」
「你沒記錯,不過就是把甜的那碗給了施瑤。」
我把行動電話遞到他面前。
是我和施瑤的聊天界面,她發了一張加了糖的豆腐腦的照片。
剎那間,沈柏聿面色蒼白。
「不是這樣的,我早上買早餐的時候碰巧遇到了她,所以……」
人在慌亂的時候真的會漏洞百出。
他不知道的是,施瑤昨晚就給我發了他們的親密視頻。
滿屏都是挑釁的話,還有不堪入目的照片。
在我的目光下,沈柏聿面色逐漸灰敗。
「南初,你會相信我的,對嗎?」
我瞥了眼他脖頸處的紅痕,淡聲道:「你們都是要舉辦婚禮的人了,一起過夜很正常。」
他表情驚愕,「你、你不生氣?」
「嗯。」
行動電話進了消息,是徐硯南發來的,告訴我一個小時後出發。
我犯了難。
沈柏聿要是在家,我就走不了了。
所以我得先把沈柏聿支開。
正發愁時,沈柏聿忽然抓住我的手臂,眉宇擰成一團:
「為甚麼不生氣?」
從前他和沈瑤交往過密,我鬧了一次又一次,可他總是用嫌惡的眼神看我:
「你能不能成熟點?我沒空陪你胡鬧!」
「就這點小事你也要跟我鬧上幾天,真丟人!」
可現在,我不生氣不鬧了,他又不開心地質問我:
「宋南初,你為甚麼不生氣?」
我對上他的視線,「生氣你就能不和她舉辦婚禮嗎?」
「不可能!」
「那就行了。」
沈柏聿似乎沒想到我是這樣的態度,眉頭緊鎖:
「可我只是要跟她舉辦婚禮,最愛的是你,你才是我認定的妻子。」
「妻子看到丈夫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不應該會生氣吃醋嗎?」
人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我看著他:「沈柏聿,要和別人舉行婚禮的是你,說服我接受的是你,安撫我情緒的也是你,現在我接受這個事實,你又希望我和你鬧。」
「我怎麼做你都不滿意,分手吧!」
顯然他沒想到我會提出分手。
這幾個月我不是沒提過分手,每一次他都會耐心哄我。
可這一次,大概是虛心在作祟,他瞬間沉了臉:
「分就分!誰後悔誰是狗!」
他走的時候,門摔得震天嚮。

7
我拉著行李箱到樓下時,徐硯南在路邊打電話。
身形挺拔料峭,很是紮眼。
路邊有兩個女生在偷拍他。
見我來,他掛了電話上前,很自然地接過我的行李箱。
「老同學在茶餐廳訂了位置,我們可能要晚點出發。」
我表示理解,讓他吃過飯再聯繫我。
他卻說:「你和我一起去,大家都是校友,也是同行。」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
到了茶餐廳,我見到了徐硯南口中的老同學,不由得暗自訝異。
上輩子,這位老同學後來改行去了金融行業,成了投資界赫赫有名的大佬。
和兩位未來大佬同席,說不緊張是假的。
或許是察覺了我的拘謹,徐硯南一邊聊天一邊不著痕跡地把點心往我面前放。
我插不進話,便低頭幹飯。
直到那位大佬打趣:「老徐,人小姑娘都吃撐了,你還往她面前放呢。」
徐硯南端著碟子的手頓了頓,繼續往我面前放。
「能吃是福。」
我紅著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最後放下筷子,借口去洗手間離開了包廂。
從洗手間出來,行動電話進了新資訊。
施瑤發來的。
一張沈柏聿在廚房做飯的照片。
【我說沒吃飽,他就趕過來給我做飯,他口口聲聲說愛你,還不是要跟我結婚。】
【哦對了,他跟你說的是假結婚吧?】
緊接著發來她和沈柏聿的結婚證。
領證時間是昨天。
我盯著那張結婚證看了很久很久,然後截圖保存。

8
返回時,經過一個屏風,我聽到那位大佬的聲音:
「老徐,我總算知道那位學妹為甚麼那麼面熟了。」
「我在你錢包裡見過她的照片!」
徐硯南沒說話。
大佬笑道:「你這只老狐貍,為了把人騙到身邊,沒少花心思吧?」
我心下震驚,透過屏風的縫隙往裡面看。
卻看到徐硯南笑而不語。
「不過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她可是有男朋友的,上次校友會見過。」
「老徐啊,聽我說,不道德的事咱可不能幹啊。」
徐硯南給他斟茶,「話這麼多,渴了吧?」
「你啊……」
我沒再回去,給徐硯南發了消息,說在外面等他。
沒多久,兩人就出來了。
分別時,大佬對徐硯南說:「要用正當手段競爭,兄弟等你的喜訊。」
我眼觀鼻,鼻觀心,只當他們在談工作。
去深城的路途遙遠。
徐硯南路上對我關心有加,但又坦坦蕩蕩,沒有戳破的意思。
我對他逐漸放下戒心。
入職很順利,公司的氣氛很好,同事都很好相處。
縱觀身邊的同事,哪一個不是行業未來的佼佼者。
如此想著,我更不敢松懈,每天家裡公司兩點一線。
在這裡,我還遇到了大學的同學。
江思琪知道我和沈柏聿的一切。
得知沈柏聿要和施瑤舉辦婚禮時,她咬牙切齒:
「虧我當初那麼看好他,渣男!」
「幸好你及時止損,南初你放心,我們團隊未來一定會有很大的成就。搞男人哪有搞事業香!」
我認真地點頭。
因為這個話題,我想起了沈柏聿。
來深城已經一個月,他沒有找我,我也沒有關註他的消息。
沒想到沒多久我就在公司樓下見到了他們。
正值上班時間,施瑤正在和前臺說些甚麼。
我裝作沒看見,打算從他們身旁走過去。
不料沈柏聿還是看到了我。
「宋南初?!你怎麼會在這裡?」
他三兩步上前攔在我面前,糢樣吃驚:
「你跟蹤我們?」
時隔一個月沒見,沈柏聿依然神採奕奕,想來最近過得很滋潤。
不等我回答,他拽著我走到一邊。
壓低了聲音說:「施瑤來辦理入職,有甚麼事我們回去再說。」
我不解。
關於施瑤被徐硯南錄取的事,就是一個烏龍。
已經過去一個月,我也已經入職了一個月,目前並沒聽到公司有新人要入職的消息。
「你是說施瑤要來徐硯南這裡上班?」
沈柏聿笑了笑:「這不是一個月前就定好的嗎?」
出於好心,我提醒他:「徐硯南親自招的人上個月就已經入職了,不是施瑤。」
「我就知道你見不得她好。」
他認定是我在胡鬧:
「我知道這個月我沒回家是我不對,可我不是已經答應你會和你環游世界了嗎?」
「等她辦理了入職手續我就跟你回去,你別搗亂。」
他眼底的擔憂不似作假。
像是我下一秒就要害施瑤丟了工作。
我決定不多管閑事,繞過他往電梯間走。
然而沈柏聿再次攔住我。
「宋南初,我在和你說話!」
我正要開口,前臺接待處突然傳來施瑤的尖叫聲:
「你們這是甚麼意思?我都說了是徐硯南親自說的,哪裡來的 offer?」
循聲望去,我看到江思琪在和施瑤說話。
她向來沉穩,此刻臉色也不太好看。
「如果沒有收到 offer,就無法辦理入職。」
施瑤趾高氣昂地說:「那就讓徐硯南過來!他來了你就知道了。」
她的嗓門很大,引來一群人圍觀。
江思琪不為所動:「我們徐總不管這種瑣事,而且,就算徐總親自招的人也要按照公司規章制度辦事。」
沈柏聿疾步上前,「怎麼了?」
施瑤指著江思琪說:「這人冒充徐硯南公司的員工,說我沒有 offer 不能辦理入職。」
「又不敢把徐硯南叫出來當面說,你說這人好不好笑。」
沈柏聿認出了江思琪,「是你啊。」
江思琪對著沈柏聿翻了個白眼,「我就說今天出門眼皮怎麼一直跳,原來是要碰到你,晦氣!」
沈柏聿面色不太好看:「江同學,看Ťũ̂ₜ在我們同校一場,你別為難她。」
「看我們同校,我才想提醒你,把她帶走吧,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施瑤怒:「怎麼說話呢你!」
沈柏聿拉著她,壓著脾氣對江思琪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江思琪震驚地看著他:「你不知道嗎?徐總親自招的人早就入職了。喏,就在那裡。」
她指向我。
沈柏聿望過來,不悅道:「江同學,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我沒和你開玩笑。」
江思琪挽著我的手對他說:「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徐總上個月親自去江城接回來的同事。」

9
我以為沈柏聿不信我說的,至少會相信江思琪的話。
然而他在短暫的怔愣過後,面色瞬間沉下來。
「開玩笑也要分場合,你們聯合起來不就是想要攪黃施瑤的工作嗎?」
「宋南初,你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盡管早就知道沈柏聿是怎樣的人,但還是被他的話惡心到。
繼續糾纏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我拉著江思琪就走。
誰知沈柏聿突然來拽我,我沒站穩,腳下一個踉蹌就要往後倒。
「小心!」
耳邊是徐硯南的聲音。
等我反應過來,已經落入一個堅實寬闊的懷抱。
「謝……謝謝。」
剛站穩,江思琪畢恭畢敬的聲音傳來:
「徐總,這位女士說她是您的親自招聘的員工,現在鬧著要辦理入職呢。」
徐硯南沒有回答,而是問我:「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
徐硯南這才看向施瑤,「你是誰?」
施瑤諂媚上前:「學長,是我。上次我們在校友會見過……」
「說重點。」
施瑤一僵。
沈柏聿連忙把她拉過來,「學長,是這樣的,上次校友會上宋南初向你舉薦過施瑤,她現在來辦理入職手續。」
「其實我們上個月就該來辦理入職,但我們舉辦了婚禮,所以拖到了現在……」
徐硯南打斷他的話,話確實對我說的: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他是你男朋友?」
「是前男友。」我解釋道,「在我入職的前一天我們就分手了。」
「哦。」徐硯南語氣淡淡,「我也記得你沒向我舉薦任何人。」
沈柏聿皺眉,「學長,您好好再想一想,校友會那天,宋南初找過你。」
「宋南初和我聊入職的那天,跟你老婆辦理入職有甚麼關系?」
沈柏聿急了,朝我吼道:「宋南初,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那天不是說和學長聊得挺好的嗎?」
我點頭,「我和徐總確實聊得挺好的,但跟施瑤入職又有甚麼關系?」
沈柏聿:「我不是讓你去求學長,讓施瑤進他公司嗎?你竟然自己進了他公司,宋南初,你怎麼能幹這種事!」
徐硯南看沈柏聿的眼神充滿了嫌惡:
「校友會那天我記得你們還沒分手吧?一個正常的男人,讓女朋友幫未來老婆求職。」
此話一出,周圍嚮起此起彼伏的唏噓聲。
「真不是個東西!」
「稍微用點腦子也知道這人腳踏兩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底氣找人算賬。」
「明明沒收到 offer,硬要來上班。遇到這種人也是晦氣。」
「……」
眾人七嘴八舌。
縱使沈柏聿臉皮再厚也架不住來勢洶洶的罵聲。
最後灰溜溜地帶著施瑤走了。
一陣吵鬧歸於平靜,人群散去。
我對徐硯南說:「謝謝徐總。」
「真要謝我,那就請我吃飯吧。」他看了眼時間,「今晚沒應酬,下班一起走。」
「……好的,徐總。」

10
徐硯南挑的餐廳,點的都是我喜歡吃的。
全程不聊工作,不談感情,而是聊我們學生時代的趣事。
他幽默風趣,和他聊天真的很愉快。
吃過飯,他把我送到公寓樓下才離開。
一進單元門,就聽到沈柏聿的聲音。
「南初。」
我暗自心驚,他是怎麼找來的?
「你怎麼會在這裡?」
沈柏聿答非所問:「南初,我想你了。」
他來牽我,我連忙躲開。
「沈柏聿,你有病就去看醫生,別來我這裡發瘋。」
說著,我轉身往外走。
沈柏聿眼疾手快拉住我,把我往電梯裡拖。
電石火花之際,一道身影擋在我面前,將我和沈柏聿分開。
「沈柏聿,你想幹甚麼!」
徐硯南的聲音在微弱的燈光中嚮起。
沈柏聿猛地一怔,「徐……學長?」
徐硯南把我護在身後,面色沉冷,「你來這裡做甚麼?」
「我來接南初回家。」
我冷著臉說:「我們早就分手了。」
沈柏聿臉色難看,「南初,我知道你在和我賭氣,我……」
我打斷他的話:「你再不走我就報警了。」
沈柏聿雖有不甘,但也只能先離開。
離開前,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南初,那天我沒答應和你分手。」
不知道為甚麼,我總覺得他那一眼包含了許多我看不懂的意思。
他一走,徐硯南便對我說:「這裡不安全,他隨時都有可能上門。」
我點頭,打算去酒店應付一晚,明天再找房子搬家。
徐硯南卻說:「我那裡有個空房間,你先搬過去過渡一下,找到房子了再搬走。」
我婉拒:「謝謝徐總,不過這不合情理。」
他笑:「目前項目進行到關鍵階段,我只țüₘ是不想因為你的私事影嚮了項目進度。」
他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拒絕。
徐硯南家的裝修和他這個人一樣,冷硬單調。
到了家,他便進了主臥,把空間留給我。
原以為自己會睡不安穩,沒想到睜眼時天色已經大亮。
走出客廳,徐硯南正在廚ƭû₂房做早餐。
見我來,他指著餐桌上的早餐說:「正好,一起吃個早餐吧。」
桌上的早餐色香味俱全。
我嘗了一口,很驚訝他會做飯,而且味道還不錯。
他淡笑解釋:「在國外留學的時候都是自己做飯。」
他把盤子往我面前推,「喜歡就多吃點。」
我也不客氣。
吃過飯,徐硯南忽然說:「這個項目對我們公司很重要,正好是你擅長的領域,你多費點心。」
我立馬點頭:「一定不負徐總所望。」
上輩子這個項目最後沒成功。
徐硯南為此給我發過好幾次消息,開出誘人的條件讓我過去他那裡上班,可都被拒絕了。
這輩子,我一定報答他的知遇之恩!
那天起,我全身心投入工作。
每天公司和家裡兩點一線。
別說找房子搬家,就連三餐都縮減到兩餐。
項目研發成功的那天,公司組織了慶功宴。
徐硯南格外高興,來者不拒,喝了不少。
散場時,他已經快站不穩了。
幾個男同事扶著他要送他回家時犯了難。
「你們有誰知道徐總住哪裡嗎?」
大夥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我硬著頭皮站出來,「我……我知道。」
在同事們曖昧的目光中,我淡定自若,「上次徐總讓我送文件……」
「解釋就是掩飾,我懂!」江思琪大手一揮,「南初會開車,你們把徐總放到車上就好,我們去下一場。」
說完,她又趁人不註意小聲對我說:「好好把握機會,加油!」
「……」

11
太久沒有摸方向盤,一路上,我如臨大敵。
十公裡的路,我開了半小時還沒走完一半。
偏偏徐硯南不知道ƭū́¹甚麼時候醒了,撐著腦袋看我。
「南初,看到旁邊的電動車了嗎?」
我點頭。
「超過她!」
「還……還是不了吧。」
「相信我,你可以的。」
在他的鼓勵下,我踩下油門。
卻不想踩成了剎車,停在了路邊。
我驚魂不定地下了車,無論徐硯南怎麼說,我都不肯再開車。
最後還是徐硯南叫了代駕。
回到家已經是深夜。
他的酒已經醒了一半。
出於愧疚,我決定去給他煮一碗醒酒湯。
沈柏聿的消息就是這個時候發過來的:【南初,我想你了。】
他是怎麼有臉的?
【我就在你樓下,我們見一面好不好?】
隨之而來的是一張徐硯南小區的照片。
【如果你不想你和徐硯南的破事被發現,最好聽我的。】
我皺著眉望著行動電話,正思考報警會不會被受理時,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拿走了我的行動電話。
抬眸,撞入一雙墨黑深邃的眼睛。
眼底一片清明。
我才意識到徐硯南根本沒醉。
正要開口,徐硯南忽然拽住我的手,微微一用力,把我帶到了他的身上。
我低呼:「徐總。」
「宋南初,在你眼裡,我就只能是徐總嗎?」
他的嗓音低低的,磁性又勾人。
男人的體溫隔著薄薄的布料傳來,我的臉在發燒,但還是乖乖地回答他:
「你還是學長。」
我跟他靠得很近,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看他,越看我的心越亂,最後紅著臉不敢再看他。
一旁的行動電話鈴聲適時嚮起,我受驚似的從他身上彈開,拿了行動電話就往外走。
「我先回房了。」
夜裡輾轉反側睡不著。
閉眼就是徐硯南那張俊臉。
以至於第二天上班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江思琪拿著行動電話憤憤地說:
「南初,你快看校友群,沈柏聿和那女的有病吧!」

12
施瑤在校友群發了小作文。
她說她推遲了一個月去辦理入職,就被我搶走了工作。
她在群裡指名道姓@我,【宋南初,我知道你嫉妒我家庭條件好,嫉妒我人緣好,但你也不能用這種不入流的手段來報複我啊。】
【我和沈柏聿的婚禮就是一場戲,你就因為他和我演了一場戲,搶了我的工作?】
我被氣笑了。
甚麼叫作惡人先告狀,我算是見識到了。
群裡的校友開始替她說話,讓我做人留一線,給自己積點德。
但也有好幾個關系好的同學朋友私信問我怎麼回事。
我沒著急回覆。
花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做了一個 PPT。
PPT 按照時間線清晰地列出沈柏聿在和我交往期間,和施瑤糾纏不清的事件ṱŭ₀。
以及施瑤挑釁我,給我發來的曖昧露骨照片。
江思琪看著我做的 PPT,眼都直了。
「我算是開了眼了,遇上這對璧人真是倒霉。快點發,我等著看好戲呢。」
我瞥了眼校友群。
越來越多人站到了施瑤那邊。
甚至就連沈柏聿都出面回應道:「我很痛心,宋南初為了進徐學長的公司,竟然出賣了身體。」
他發了一張糢糊的後背的照片。
照片看不見正臉,但看笑話的人才不會管照片裡的人是誰。
只要有人證明那是我就夠了。
江思琪摩拳擦掌,「狗東西,拜托他當個人吧。」
「待會兒有他求你的時候!」
正說著,沈柏聿的電話來了。
我接通開了免提,錄音。
沈柏聿說:「宋南初,你現在去跟徐硯南說說,只要你把工作還給施瑤,我們可以對外說這是一場誤會,不會影嚮到你後續找工作。」
我有個問題一直沒想明白。
「施瑤家的條件那麼好,為甚麼對來徐硯南公司這麼執著?」
沈柏聿說:「這是施瑤的家事,你無須知道。」
頓了頓,他又說:「只要你答應把工作還給施瑤,我可以不和你分手。」
「南初,你跟了我那麼多年,很難再找到我這麼好的人了,你確定要錯過我嗎?」
我輕笑,「你哪裡來的臉,覺得誰都沒長眼睛往你身上撲呢?」
沈柏聿惱羞成怒,「這是你選的,你可別後悔!」
他掛了電話。
一抬眼,江思琪正在掐人中。
我啞然失笑。
打開社交賬號,給百萬大 V 發了條私信。
那邊回覆得很快:【包在我身上!】

13
兩個小時後,社交平臺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熱門話題。
#我和男友的八年,最終換來了背叛#
話題逐漸走高,最後飆上了各大平臺的熱搜。
沒多久,有人把這個話題轉發到校友群。
【這不就是沈柏聿和宋南初嗎?】
隨著話題的深入,以及博主由淺入深的爆料,大家紛紛咒罵沈柏聿和施瑤。
【一個爛,一個賤,知三當三,都不是甚麼好東西。】
【心疼宋宋,八年青春就這樣被爛人耗光了。】
【幸好宋宋及時回頭,幸虧還沒結婚,你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沈柏聿和施瑤慌了。
兩人錄了短視頻澄清只是朋友關系。
我註冊了小號,把早就準備好的結婚證發上去。
【鋼印也是 P 的咯?】
結婚證一出來,網路上的罵聲更甚。
而那條澄清的視頻沒多久就搜不到了。
事情被反轉,校友群裡卻安靜得反常。
江思琪在群裡@所有人:【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了?是因為剛才說話太大聲閃了舌頭嗎?】
此話一出,群裡的人數少了幾個。
大家接二連三地退群,最後只剩下了一半的人。
鬧劇結束,江思琪喊我去酒吧慶祝。
回家時,已經是深夜。
我躡手躡腳地往客臥走,燈也不敢開ƭú³,怕吵醒了徐硯南。
走到客廳時,燈忽然亮了。
徐硯南倚在客臥門前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我訕笑著打招呼,「徐總,您還沒睡呢。」
他似笑非笑:「家裡的貓出去偷吃了,哪能睡得著。」
「……」
他邁動長腿走向我,「出了這麼大的事怎麼不找我幫忙?」
我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指的是群裡的事,便解釋道:
「這是我和他們的事,不該把外人牽扯進來。」
「外人?我怎麼記得他們把我當成你的金主了。」
「誤會,都是誤會。徐總要是沒事,我先去睡了。」
我打算繞開他回房。
可我往左,他也往左,我往右,他也往右。
我停下來:「徐總,可以讓一讓嗎?」
「我若是不讓呢?」
他的嗓音很淡,卻帶了一股不容置喙的強勢。
我下意識抬頭,卻看見他正用晦暗不明的眼神看我。
他上前一步,我就後退一步。
直到我退無可退,被他堵在大門後。
「宋南初,我追了你那麼久,你一點都沒感覺嗎?」
說實話,這陣子他對我的照顧早已超出普通朋友之間的關系。
我不是沒有察覺到。
或者是因為在忙項目,或者是不想回應,我始終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如今被他挑破,我就是想回避也回避不了了。
可我和沈柏聿之間的那一堆破事還沒解決,真的能毫無芥蒂地和他在一起嗎?
像是看出我的糾結,徐硯南說:
「你只管回答我願不願意接受我,其他的我會處理。」
我搖了搖頭,「再等等吧,現在不適合。」
他眉梢微挑,眼底一閃而過欣喜之色。
「好,我會繼續等你,你……別讓我等太久了。」

14
自從和徐硯南說開後,他便更不加以掩飾地對我好。
甚至在家裡也不再避著我。
他時常穿著清涼在陽臺做運動,有時候只裹著一條浴巾在客廳晃蕩。
心事就差沒寫在心上。
那天夜裡,我起牀喝水,在廚房碰到了徐硯南。
他端著酒杯,肆無忌憚地打量我。
我繞過他去冰箱拿水。
結果被他堵在角落。
「要嘗嘗我收藏的紅酒嗎?」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對獵物勢在必得的豹子。
我屈膝,慢慢下滑。
徐硯南一開始狐疑,直到發現我想從他胳膊底下鑽出去。
他一把將我提起來,二話不說低下頭吻上我的唇。
那瞬間,我能聽到放大的心跳聲,只掙紮了一瞬,便順從地閉上了眼。
唇齒分開時,我腳軟得幾乎站不住,被他順勢摟進懷裡。
他輕笑:「我有沒有說過,你這樣穿很美。」
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才發現睡裙領口大開,連忙伸手捂住。
臉不自覺發燙,「你別看!」
他再次吻下來,口齒不清道:「好看,別擋。」
漫漫長夜。
徐硯南的背部寬闊厚實,每一束肌肉都像彫刻出來的好看。
整整一夜,他緊實的肌肉在深夜叫囂。
野性難馴。
被他抱進浴室後,他開始索Ṱŭ₁要名分。
「還滿意嗎?」
我咬唇。
這讓我怎麼說。
他慢條斯理地給我清洗,「不滿意的話也沒關系,我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他抓著我進了浴缸。
在層層遞進的水聲中,我啞聲松口當他的女朋友。
實在是,徐硯南在某方面的精湛程度令人嘆為觀止。
……
第二天,徐硯南和我一起去上班。
下車時,他忽然說:「沈柏聿的事你不用再管,我會處理。」
我還在氣他的無節制,態度很冷淡。
他把我拉過去,輕輕撫著我微腫的唇,「今晚我輕點,不生氣,嗯?」
他今晚還想要!
我憤憤地甩開他的手下車。
卻被沈柏聿攔在路邊。
他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你為甚麼會從徐硯南的車上下來?你們昨晚住一起?」
我正心情不好呢,他就送上門來了。
我打開社交平臺,開了直播對準他的臉。
前段時間,我的社交平臺積累了幾萬粉絲。
大家都在等著看後續。
我才開播,直播間就擠進了幾百人,然後數千,不到十分鐘就接近萬人。
沈柏聿試圖拍開我的行動電話:「南初,我們好歹曾經在一起過,就不能好好聊聊嗎?」
彈幕:
【聊你大爺喔!】
【死開啦,撲街!】
【他到底想幹嘛?不會是來求複合的吧?】
【剛得到消息,他破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臥槽,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他是我公司的合作商,錢全拿去交違約金了。】
【他那個千金老婆呢?不是說她家很有錢嗎?】
【她呀,她家裡正在和她鬧斷絕關系呢。】
【哈哈哈哈哈哈這才是當代人的爽文啊!】
……
沈柏聿不知道直播間裡都在取笑他。
他還想和我打感情牌。
「南初,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我還沒開口,徐硯南的聲音就在頭頂嚮起:
「你憑甚麼認為她會要一個二手貨?」
腰上多了一只強勁有力的大手。
我輕輕推了推。
他毫不在意,指著大門前的攝像頭說:「你再對我朋友進行跟蹤騷擾,我會保留對你提出訴訟的權利。」
沈柏聿死死地盯著我:「我們真的沒有可能了嗎?」
「如果我沒有和她領證,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嗎?」
事實就是,兩輩子他都和施瑤領證結婚了。
我們之間不會有結果。
沈柏聿最後是被保安請走的。
那天我沒有回頭。
卻沒想到,那成了我們的最後一面。

15
沈柏聿和施瑤回到江城的日子不好過。
沈柏聿公司破產,還欠下了一堆外債。
施瑤家裡嫌她丟人現眼,把她趕出家門。
兩人曾過著奢靡無度的日子,很快就把手頭上的錢花光了。
從豪宅搬進了出租屋。
沈柏聿倒是很快就支稜起來找工作。
但他心氣高,高不成低不就,處處碰壁。
回到家還要忍受施瑤的臭脾氣。
時間一長,他的積極性也逐漸消失,一蹶不振。
沒了收入來源,兩個人每天吵,遇事就吵。
在一次激烈的爭吵中,沈柏聿拿刀捅向了施瑤。
一個丟了性命,一個斷送了生路。
從徐硯南這裡得知這件事,我忍不住唏噓。
同時也很疑惑,施瑤為甚麼對進他公司這麼執著。
我的印象中,上輩子施瑤並沒有進徐硯南的公司。
徐硯南瞥我一眼,「還不是因為你。」
「我?」
「還記得那次校友會嗎?我順便去見了幾個有意向的投資商,施家就是其中一個。」
「施家對我們的新技術很感興趣,施瑤為了和她姐競爭繼承人的位置,自告奮勇要打入我公司內部,所以……」
「人各有命,這是他們的選擇。」

16
一年後。
徐硯南的公司研發出最新的 AI 技術。
慶功宴後,他帶著我去見他的老同學聚餐。
再次見到那位大佬,他看徐硯南的目光滿是揶揄。
「恭喜恭喜,甚麼時候能喝上喜酒?」
「就是,我們幾個就差你了,快把日子定下來。」
徐硯南慵懶地倚在一旁,笑著回應:「證領了,過幾個月孩子生下來再辦婚禮。」
像扔了個重磅炸彈一樣,整個包廂炸開了鍋。
大家笑罵著徐硯南不夠義氣。
又感慨他動作迅速。
因為懷著孕,坐的時間長了腰不舒服。
我不著痕跡地調整了一下坐姿。
徐硯南談笑間不動聲色地把手伸到我身後,替我揉後腰。
低聲詢問:「要是不舒服,我們先回去。」
我搖了搖頭。
他們都是各行各業內的翹楚,能湊齊一桌實屬不易。
堅持到聚餐結束,我去了趟洗手間。
出來時他們都在門外。
徐硯南正在和那位未來大佬聊天。
「確定是她了嗎?」
徐硯南說:「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你小子……回頭可要善待人家,好好過日子。」
徐硯南不鹹不淡地回:「要你說。」
大佬略微惆悵地說:「兄弟我可能要轉行了,這行有你在,我可混不到你這個級別。」
然後我就聽徐硯南說:「去搞金融吧。路通不通,能不能通,走過了才知道。」
「正好我認識幾個,明天約出來一起吃個飯。」
「……」
回家後,我一直盯著徐硯南看。
他終於從電腦上挪開眼睛, 「怎麼, 我臉上有東西?」
我捧著他的臉感慨:「我在想, 這麼優秀的男人怎麼會是我老公呢, 太不真實了。」
他先是一愣,隨即失笑,「是不是越來越喜歡我了?」
我認真點頭:「越來越愛你了,怎麼辦?」
他的眸色逐漸ƭŭ⁽變暗, 將我抱在懷裡。
在他即將親下來的時候,我把他的手放在微微隆起的腹部。
他一陣挫敗。
「早知道那天就不差那一步了。」
那天情到深處,兩人都忘了最重要的一步。
孩子就這麼毫無預兆地來了。
得知我懷孕的消息, 平日裡決策果斷的他像個愣頭小子一樣抱著我轉圈圈。
他比任何人都期待這個孩子。
思及此, 我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話。
他兩眼發光, 「當真?」
我紅著臉點頭。
他放下電腦,將我抱回房。
一個小時後,他滿足地親了親我,「辛苦了,老婆。」
酸到脫力的手被他攥在手心裡。
指間有冰涼感穿過。
拿到跟前一看,竟是一枚戒指。
「這是……」
「在我第一次見到你後,就畫出了這個戒指。本以為沒機會戴到你手上,沒想到實現了。」
他將我抱緊,「南初, 謝謝你嫁給我。」
後記
沈柏聿被判了無期徒刑。
宣判的當晚, 沈柏聿做了一個夢。
夢裡,宋南初沒有因為他和施瑤舉辦婚禮而離開他。
他一邊享受著宋南初的照顧,一邊沉溺於和施瑤偷歡的刺激中。
東窗事發那天, 宋南初和他鬧得很兇。
他終於沒了耐心, 和她徹底撕破臉, 把她趕出公司。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
沈柏聿總是望著窗外出神。
施瑤和他說了甚麼,他一句都沒聽進去。
好不容易熬到施瑤離開,他沖進大雨, 沿著街道尋找宋南初的身影。
跑了兩條街,他終於停下來。
因為, 他看到了宋南初。
她就躺在路中央,像個破布娃娃一樣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
是徐硯南。
他很生氣地上前質問徐硯南為甚麼要讓宋南初躺在路中間。
雨很大, 他卻清晰地聽到徐硯南說:「她死了,你滿意了嗎?」
那一瞬間, 他遍體生寒。
從那之後, 沈柏聿的事業開始走下坡路。
盡管有施瑤娘家的幫扶, 也架不住公司的衰敗速度。
公司宣布破產的那天, 他行屍走肉般對施瑤說:「都是報應,報應啊。」
施瑤嫌棄他丟人, 逼迫他簽了離婚協議,火速嫁給了一個富老頭。
他則顛沛流離了一生。
醒來後,沈柏聿申請見宋南初一面。
最後來的卻是徐硯南。
他帶來了喜糖, 還有宋南初的孕婦照。
「她懷孕了, 不方便來看你, 你有甚麼事就跟我說,我來轉告她。」
沈柏聿拿著那張照片看了很久很久,久到眼睛發酸才舍得放下。
但他一句話也沒說。
就這樣看著徐硯南, 直到探視時間結束。
他想,如果用終身監禁來換取宋南初幸福一輩子,那也是值得的。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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